第49章（1 / 2）

“哥，我回来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就能够将程兰击垮。

傍晚的天有些青黑了，枝丫一条条地去割裂天空，站在树下抬头看就像看几块蓝色的石头。石榴花开累了，窸窸窣窣地抖落几只花瓣，挂成一树的暗红。天色虽然黑的慢，但是渐渐地涌出一些困倦的晚霞，映亮每个人的脸。谁都看得出来程兰不愿意说话，他脸色苍白，手指也是颤抖的，怎么都不去看程玉。童三月搞不清状况，一个眼地去瞅程玉，跟乔越腾咬耳朵道：“那是谁？”

乔越腾兴致缺缺地回答：“你不认识，没必要知道。”

小姑娘立刻踩上他的脚，狠狠地碾了碾。程兰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过头来，冲童三月招了招手，他说：“三月，过来。”

林不喜端来了一壶陈酿，默不作声地摆在桌上。她看了童三月一地别开视线。程兰捏着童三月的肩膀，低着头说：“这是童如歌的女儿。”

程玉脸色不变，睫毛轻轻一合，他说：“我知道，表哥跟我说过了。”

童三月稀里糊涂，不知道又跟她爹扯上了什么关系，只好闭嘴听着。程兰的手颤抖起来，他小声道：“……对不起。”

说给谁听的呢？说给程玉也好，说给童三月也好，他们都不需要这句道歉。程兰终于背负不住这样的重担，他慢慢地跪到地上，紧紧抓着童三月的肩膀，却不去直视她的眼睛，他只是重复着：“对不起。”

只有乔越腾知道，只有乔越腾明白。程兰所憎恨的，是那个把童三月当成翘板和棋子的自己，是把程玉弄丢的那个没用的大少爷，他所厌恶的是自己过往的冷漠连同懦弱。林不喜摆开两杯酒杯，斟上了满满的酒水，然后对着门厅泼出去。这是给爹娘的酒。然后她才摆上六个杯子，一杯一杯地倒满。乔越腾看着她的动作，敏锐地发现了其中两杯酒水倒得少些，那两杯是童三月和乔越腾的。程家出来的人，总是这样，不明目张胆地善良，只敢暗地里贴心。

“行了，别在那背你的经了。”林不喜不耐烦地招呼，“都给爷爷过来喝酒。”

“不喜……女孩子家家的……”

“要你管，在贵州躲了两年的跛子。”

陈夜灯很好脾气地笑了笑，对她的恶言恶语不是很在意。他第一个举起酒杯，对着林不喜抬了抬，一口喝干净。程玉沉默地接过第二杯，林不喜举起了第三杯。乔越腾和童三月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地端起那两杯少些的酒。

“敬什么？”童三月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