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林不喜这一觉睡得不省人事，快要到下午饭的时间，也没见她起来，于是乔越腾自己去买了一小碗米线吃饱了。太阳慢慢地落下去，乔越腾坐在院子里，隔着层层叠叠的桃花，看着变暗的天空。程兰这几天来，除了这一小包丁丁糖，别的消息一概没有，他再怎么担心，又再多的问题要问，也找不到对象。

他发着呆，想着那人白色的衣裳，为数不多的几次拥抱，搂着他入睡的温度，都是程兰少见的柔和。他没法去把程老板想象成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无论他一开始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去接近童三月，他还是一厢情愿地把程兰当成一个不好伺候，少爷脾气的王八蛋。乔越腾想：这或许就是私心。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乔越腾渐渐看不清东西了。他夜里老是点灯看书，小小年纪眼睛却不大好使了，正要回房去，却听见前院的门有人敲响。乔越腾愣了愣，第一反应是早先那些军官，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林不喜的房间，那姑娘现在没准睡死过去了。

乔越腾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盯着那褪色的红木，没有开门，也没有说话，外面的人敲了一阵，沉默了。似乎察觉到门后的呼吸，陈小先生的声音响起来了：“小乔？”

乔越腾松了口气，这才把门打开。陈小先生站在外面，穿着黑色的衣裳，戴着一顶帽子，低调的一身，像是怕被人发现一样。他本来就有些黝黑，天色一暗，几乎看不清长相。看到乔越腾好端端地站着，他才把帽子摘下来，闪身进院，把门给带上了。

“林姑娘呢？”他问，看起来有些无措。乔越腾耸了耸肩：“还睡着呢。”

陈小先生叹着气，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是拆开过的，乔越腾看了看，那七歪八扭的字迹大概是左手写出来的，丑的不行，连乔越腾都不如，那上面写着：陈夜灯亲启。

“程兰写的？”

陈小先生点了点头，乔越腾接过那信，展开一看，被那一串乱七八糟丑的不行的钢笔字糊住了眼睛。他忍不住嘟嚷：“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陈小先生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他说不用多久就回来了。”

乔越腾诧异：“这么快？”

倒不是他嫌程兰烦人，林不喜说的那些他多少理解了，没想到程兰当真这么快就给放回来了。他都做好几个月看不见那人的准备了。

“也不知道他答应了人家什么。”陈小先生轻轻说：“今天一大群人来我家找你呢。”

乔越腾心里咯噔一声。陈小先生说：“看起来林姑娘倒是对付住了……你没什么事吧？”

小崽子摇摇头。陈小先生放松下来，抬眼看着满院的桃花，“那……那林姑娘大概什么时候醒？”他倒是可疑地结巴了一下。乔越腾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她这人活得一点规律都没有。”

陈小先生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没壮着胆子去打扰那骂走一群军官的姑娘。他拍了拍乔越腾的肩膀，“程老板回来之前你别去学校了，有什么事我先担着。”

不用上学，乔越腾高兴还来不及。他矜持地低下头，“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这几天，或者再等一个星期。”陈小先生说：“光是赶回来都要一两天呢。”

“有他的地址吗？”

“有。在军队里，估计每封信都要查。”陈小先生看了一眼信纸：“这一封寄来的时候就是被人拆过的。”

乔越腾皱着眉头，耐着性子把信又看了一遍，字数不多，丑的惊天动地，确实只语焉不详地说过几天回来，落款是程兰二字。乔越腾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那就是程兰的脸一样。

“你别担心

。”陈小先生安慰他：“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哎，既然你好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就怕那些人忽然折回来找我。”

他跛脚，走路得注意脚下，乔越腾连忙去扶，才刚走到门口，陈小先生忽然僵住了。乔越腾抬头，看到睡眼惺忪的林不喜打开房门。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似的。

“这谁啊，这不是陈夜灯吗？”她的口气说不上友好，却比面对程兰时温柔太多，甚至客套地问候了一句：“来找这小子？你要不要进来喝口茶？”

陈小先生连连摇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乔越腾总觉得那张黝黑的脸有些发红。

“不、不用。”他整个人都快变成一只缩头缩脑的鹌鹑了，“我、我现在就回去了。”

林不喜依靠着门板，懒洋洋地一抬下巴：“那行，我不留你了。哎，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什么时候去你家蹭块茶饼？”

陈小先生只会唔唔了，他一眼都不敢看林不喜，手忙脚乱地应着，他一个跛子，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急着赶路了，转头就跑，多亏乔越腾扶住他，才没摔跟头。

“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