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施舍?(1 / 2)
叶纷飞皱着眉头:“你谁?”
对面答:“鹌鹑。”
叶纷飞:“哈?”
对面终于破了功:“哎哟卧槽!我,江雪原!在塞番咖啡馆订了包厢,你赶紧的!”
叶纷飞好生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陵城?”
江雪原神神秘秘:“说来话长,见面详谈。”
望着通话结束的提示,叶纷飞闭起眼睛,捏了捏睛明穴。
花木厂大棚里的对话犹在耳畔,他跟越冬说过:要走一起走。
可最后呢?只剩他一人全身而退。
所以现在,想到要面对这位“遗孀”,他就心虚加心累。
车载收音机播放着熟悉的电台,小宝马一路向铜锣街驶去,叶纷飞把着方向盘,呆呆望着故乡的夜景。
陵城并不大,短短一截路不消半小时就到,叶纷飞在巷口停好车,按下遥控锁,顶着寒风推开了塞番咖啡馆的小门。
令他意外的是,包厢里除了江雪原还有一个男人。
此君顶着一头柔顺的黑发,身穿白色粗针毛衣,椅背挂着一件浅灰风衣,身边立着银色大号拉杆箱。听见动静,他转过身来,面容有些陌生,眉宇间的清浅却似曾相识。
“叶总,初次见面。”男人迎向他,伸出手。
叶纷飞疑惑地同他握住手。
刹那间,冰冷的触感唤起遥远的记忆,叶纷飞真真实实地愣住了:“你——!”
男人不作言,从风衣里摸出钱包,掏出一张名片。
叶纷飞接过来拜读,上面写着:营丈空间商业有限公司,第二设计所,设计总监,白寒。
“敝司地址在花城。”白寒说,“主营室内装饰工程,也做些家具灯具的设计,倘若叶总有合适的项目多多介绍。”
就在这一瞬间,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土崩瓦解了,叶纷飞哑然失笑。
江雪原终于看不过眼,一边喝着冰可乐,一边对两位影帝表达了由衷的鄙视:“都自己人,别装蒜了。叶总,我们晚上还要赶火车,就长话短说。”
叶纷飞是个敞亮人,拉开椅子坐下了:“不用说,我明白。”
“你不一定明白。”白寒道,“这是宁组长的安排,她动用公安系统的权限,偷偷替我改了名字换了身份。”
叶纷飞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你这脸……是什么黑科技?”
白寒神情淡然:“做了些微整,以便和过去一刀两断,去另一个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按理说,我不应该出现在陵城,更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
叶纷飞抬起手捏着隐形的拉链,从嘴巴左边拉到右边:“放心,我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严述。”
白寒抿了一口清茶:“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叶纷飞心底确实有一堆疑惑,挑了个最关心的作为开场白:“你早就知道赵今言是夜莺?”
“并没有。”白寒道,“起初我和宁组长一样,以为他是个如假包换的罪犯,直到狄作甫过河拆桥,我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作案的真凶都是花素红,老赵从未动手杀过一个人。我抓住这一点跟他谈判,他爽快摊开了底牌,承认自己是个线人,顺利博取了我的共情。”
白寒说到这儿,不无自嘲地摇摇头:“老赵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没法看透。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难断定,他究竟是真心把我当成盟友,还是用这套说辞博取好感,让我死心塌地替他办事。”
叶纷飞叹道:“一半一半吧,假话里面有真情。当初在花木厂,我以虎鲸的身份提出合作,他也是掏心窝子似的放了一堆嘴炮,差点让我产生错觉,以为他是个大善人了。”
白寒轻笑:“他当然不是大善人,他只是……比恶人更坏罢了。说一句不合适的话,有时候我居然希望他能逃过那场爆炸,秘密蛰伏下来,在某个角落里酝酿着华丽返场,让世界大吃一惊。”
叶纷飞哈哈:“可别了吧,受不起。”
白寒收住话题,提起了今后的打算:“我准备在花城定居,如果不出意外,不会再回陵城,也不会再跟你们有任何联系。”
叶纷飞八卦心起,下巴往对面一挑:“那他呢?”
江雪原理直气壮挺了挺胸,说话却带着没底气的磕巴:“我就……一起去啊。”
果不其然,白寒视他如无物:“我可没答应。”
江雪原斜翻白眼抖着小腿:“你答不答应关我屁事,反正房子我都租好了,就在你公司大楼正对面,以后每天给你送早餐,定时接你上下班。”
白寒呼地吐口气:“早知道就让你当我死了。”
江雪原托住腮帮一脸贱兮兮,望着天花板吹口哨,吹的是: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叶纷飞眼睛一低,见他猪蹄上戴着一块表。
——银色的表链,略旧的表盘,正是越冬片刻不离身的那一块。
面对这闪瞎狗眼的定情信物,叶纷飞当场脑补了一百八十集情感动作大戏。
白寒摸出手机看看时间,收起了桌上的消费单:“不早了,叶总。就此别过,各自珍重。”
江雪原忙不迭喝完杯子里的可乐,擦擦嘴站起来,抱拳对了个下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叶纷飞加上横批:“百年好合。”
白寒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的瞬间却笑了,冷清的目光里掩不住一层温柔,薄如秋雪,轻如春风。
江雪原背起沉甸甸的双肩包,屁颠颠跟上去,勾住他的肩膀问:“白先生,你到底要让我追你多久嘛?”
白寒拉着行李,推开了包厢的门:“嗯,大概还得再追一下。”
江雪原崩溃了:“行,我这就定机票,去香榭捡落叶。”
吱呀,门在二人身后关上了。
带着一嘴狗粮回到家,叶纷飞扔下车钥匙,换掉衣服,拉开厨房的玻璃柜,拎出一瓶红酒。
知道越冬重整山河有了新的开始,一直萦绕在心底的愧疚感总算消失了。叶纷飞捏起高脚杯,将澄澈的酒汁送到唇边,滚过舌尖咽下,享受着回甘的余韵,长长舒了口气。
此时的穆州,严述刚洗完一个艰难的澡,试着用两只手拧毛巾,稍一发力,右肩便是钻心刺骨的痛!
嘶地抽了口凉气,严述放弃逞强,从柜子里取了一块干毛巾,胡乱擦去身上的水珠。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钢板才打完一个月,他基本处于不能自理模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穿个内裤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