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我们结婚吧(1 / 2)
每周一上午9点半,斯飞的周例会雷打不动。
严述夹着本子走进会议室,对座下一众员工扫过一眼,正了正领带,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这位总裁不爱搞形式主义,尤其讨厌讲废话,精简流程开完了例会,该散的人便散了,只留下管理层交待事宜。速战速决之后,孙婕把几个项目组分别召进来汇报工作,拍板的拍板,签字的签字,不消半天时间,堆积的事务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严述重伤初愈第一天上班,坐久了竟有些疲累,收拾着本子一个没注意,钢笔掉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一只手拾起了它,是丁溪。
“不要勉强自己。”她将笔递过来。
严述单手套上笔盖,死鸭子嘴硬:“不勉强。这段时间我不在公司,辛苦你们了。”
丁溪投桃报李:“不辛苦。刚才蒯波联系我,说鑫加的尽调已经做完,报告发到邮箱了。”
严述这才想起当初是为什么去了苍州,如今看来,恍如隔世。
飘忽着回到总裁办公室,屋里空无一狗。
严述胸口一揪,生怕叶纷飞又没了,定定神发现牛顿摆上贴了标签条,写着:我去楼下逛逛,开完会给我电话。
此时已是饭点,严述决定来一场偶遇,披上风衣也去逛逛。
乍寒还暖,阳光和煦,红船创意园游人如织,文创店咖啡厅里满是顾客,网红围着雕塑拍照打卡,老夫妻推着轮椅散步,一窝熊孩子在大草坪上奔跑嬉闹。
严述缓步穿过两条小街,果然心有灵犀,远远瞧见了自家男人。
冬阳斜照,将剪影勾了一圈毛绒绒的金边,叶纷飞定定地站在那儿,双手插着衣兜,抬头望向一栋红砖小楼,眼神竟有些寂寥。
严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那栋楼正是“柏言建筑”曾经的所在。
严述微怔,一声叹息。
其实他心里清楚,苍州一役并不完满,叶纷飞苦心布局那么久,最后还是靠赵今言取义成仁才换来这个结局。
科桓易主,陆霖丧命,越冬出逃,细数起来谁都没有好下场,唯独他们俩在be堆里捡来一个小团圆,实在是没劲。
于是乎,从出院至今,两人不想给对方添堵似的,谁也没提苍州的事,每天柴米油盐斗嘴打趣,维持着表面上的欢乐。
“叶子。”严述轻唤。
扭过头的同时,那一丝寂寥也消失了,叶纷飞若无其事朝他笑笑。
严述迎上前:“请你吃饭。”
叶纷飞迈开腿:“真棒。”
严述沉默片刻,以轻松的语气开了口:“知更同志,有个问题我想不通。以赵今言的个性,绝不会轻易跟别人合作,那天在花木厂,你到底是怎么个忽悠法,居然能让他服服帖帖执行虎鲸的计划?”
“没什么特别的。”叶纷飞信步走着,“我心想他是为了给赵桢报仇才踏上邪路,就说我也要给苏白易报仇,这样那样巴拉巴拉。他抽根烟琢磨一会儿,就同意了。说实话,中途我一直担心他会反水坑爹,没料到他还真当了一次神队友。”
严述抓住了一丝灵感:“他会不会是故意的?”
叶纷飞没明白:“故意?”
严述道:“你还记不记得,科桓爆炸之前,越冬说他看见赵今言下了楼。越冬向来谨慎细致,应该不会看错,所以我想,会不会赵今言根本没死?他表面上顺从你的计划,背地里安排好逃跑路线,趁乱来个脚底抹油,溜了。”
叶纷飞笑笑:“不会吧。”
广场上一群鸽子扑棱翅膀,飞向淡云
轻抹的蓝天。
严述倏然参透了什么,脚步一顿,望着身边人:“虎鲸,别装了。”
叶纷飞反问:“装什么?”
严述轻挑唇角:“这就是你和赵今言谈判的筹码,不是么?——他服从你的计划,你帮他诈死脱身,你们一拍即合,在狄作甫面前演了场戏,让科桓的人都以为炸弹是掉了包的赝品。这时候,赵今言丢出假手雷,趁乱溜出茶室,甩开追兵一口气跑到负一层,躲进人防设施,按下引爆器,将办公楼夷为平地。等尘埃落定之后,他再神不知鬼不觉爬出地库,就完成了一次绝妙的金蝉脱壳。”
叶纷飞听罢,不置可否耸耸肩:“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严述推了推眼镜,“那天出租车上,你塞给我的小纸条就是证据。”
那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一句话:我去科桓断后,如果计划失败,记得来救我,带上赵今言。
叶纷飞挠挠后脑勺:“是吗?记不清了。”
严述跟他认识这么久,已经能轻易解读他的微表情,看出那眼神中透着“得了便宜卖乖”几个字,心里已然有数了。
叶纷飞接着往前走,听身后问道:“万一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会怪我吗?”
叶纷飞想也不想:“你不会的。”
严述跟上他:“这么相信我?”
叶纷飞笑:“那当然,谁让你是我爱人呢?”
严述稍稍一顿,把“爱人”两个字反复咀嚼了好几遍,和着满满的甜蜜咽进了肚子里。
吃完午饭,二人消消食散步回家,和衣卧在床上稍打个盹,严劳模又准备去搬砖了。
叶纷飞软绵绵翻个身,树懒似的抱住他的腰:“你的伤还没好全呢,多歇几天不行吗……”
“再歇你家公司该倒闭了。”严述拆开腰间的咸猪手,“哎,你下午没事干就把衣服洗了,堆了多少天了都,地板和桌子也得擦擦,那么厚一层灰看不见吗,还有灶台……”
叶纷飞死猪不怕开水烫,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想当初他们刚同居的时候,家务是分工协作,严述主要负责做饭拖地,叶纷飞主要负责刷碗洗衣服,但时间久了不知怎么着,就变成了严述负责以上全部,叶纷飞负责围观点赞。
对于承包家务这件事严述倒没意见,横竖他是个整洁控,叶纷飞干点什么都能给他挑出毛病,一会儿衬衫熨得不够平,一会儿油烟机擦得不够亮,与其在那儿看不顺眼,还不如撸起袖子亲自上。
“喂,跟你说话听见没有?”严述一把掀了被子。
叶纷飞此时是个小聋瞎,闭着眼睛装睡。
严述发出了控诉:“是哪个混账王八蛋让我好好养伤,自告奋勇要干家务的。漂亮话说得好听,现在倒不认账了。”
叶纷飞来了个西子捧心:“我也伤了,内伤外伤混合伤,头痛背痛胸口痛。”
严述哼哼:“你良心痛不痛?”
叶纷飞一指他:“不痛,被你吃了。”
严述不跟这泼皮纠缠,整了整衬衫一扬手,将领带挂在对方的脑门上:“帮我系。”
叶纷飞磨磨唧唧从床上跪起来,双手立起严述的衬衫领,将领带兜过去,三下五除二,打了个蝴蝶结。
严述蹙眉:“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