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商纣,迎来了桀王(1 / 2)
空中庭院连着三个房间,茶室,书房,健身房。
苏岚吃了五六个枪子,非死即重伤,丁溪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子,带着他跑不了多快。——狄作甫一番盘算,命令窦新领着保安包抄,自己去追赵今言,来个前后夹击一锅端。
一队人马来到健身房,放轻脚步逼近了墙角。严述将昏迷的叶纷飞掩在背后,丁溪捂着嘴大气也不敢喘,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此时远处一动,一只哑铃滴溜溜滚了出来。
保安吓得举枪就射,几枚跳弹划过缭乱的轨迹,啪地,打碎了通高的大镜子。
咚,铛,夸啦啦,又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保安如同惊弓之鸟,生怕有人放暗枪,不分青红皂白乱扫一气。
严述瞧出些端倪:刚才一楼的爆炸损伤了承重结构,导致楼体轻微倾斜,才让这些东西无师自通滚了起来。
趁保安在那儿自乱阵脚,严述对丁溪打了个手势,二人猫着腰,拽住叶纷飞两条胳膊,拖死猪似的将他一点点拖向后门。
咻,一颗子弹破开空气,擦着严述的鼻梁飞了过去!
“在那!”窦新一声招呼,保安终于回过神,集中火力展开了攻击!
“老丁,搬椅子!”严述成了杨过没法拿枪,索性拽紧叶纷飞的后领,一口气撞开门冲了出去!
走廊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狄作甫撵着赵今言跑哪儿去了。丁溪一把关上门,用椅背抵紧把手,暂时挡住追兵,严述扛起了叶纷飞,朝着楼梯间撒丫子狂奔!
眼看生路就在前方,走廊转角处黑影一闪,竟冲出了一队保安!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严述毫不犹豫提起了ak一阵横扫。
叶纷飞扛在肩上,丁溪护在身后,凭他单手操作第一次打枪,准心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就在他以为要团灭的时候,保安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膝盖一折纷纷跪倒。
黑暗中,越冬远远匍匐在地,枪口抬高一枪一个。
按理说,室内战最忌讳包夹对射,弄不好就会误伤友军,越冬敢这么做,纯粹是艺高人胆大,一来豁出性命不怕被严述失手打死,二来对自己的枪法有着绝对信心!
走廊里的保安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七扭八歪倒成了一团,有了白鸥这个神助攻,严述三人全身而退冲下楼,一头扎进了雨幕。
“快!上车!”江雪原降下车窗一招手。
严述循声望去,是那辆香槟色suv。
越冬托着步枪断后,一数少了个人:“老赵呢!”
江雪原急得不行:“没时间磨叽了!快走!”
“该死,我明明看见他下来了!”越冬低咒,转身折回去捞人!
一瞬间,毫无征兆地,仿佛神明之手按下了暂停,天地都安静了。
接着,只听一声巨响,头顶的空中花园轰地炸开!火团直冲云霄,砖石玻璃飞迸如箭!整栋办公楼好似弱不禁风的扑克塔,牵一发而动全身,扑啦啦垮了下来!
随着楼体的坍塌,高悬的霓虹logo牌跳闪着熄灭了。
“kehuan”六个字母翻滚坠落,尾端着地,砸得稀巴烂,只剩下开头硕大的“k”,静静躺在雨中,像是虎鲸胜利的旌旗,又似科桓谢幕的墓碑……
最终,科桓办公楼的爆炸被新闻媒体描述为电路起火,狄作甫顶着明星企业家的头衔,于2019年10月6日光荣地画上了人生的句号。
另一边,叶纷飞熟门熟路躺进了icu,昏迷许久终于苏醒过来。
熟悉
的心电图仪器一闪一闪,熟悉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护士大姐扒了扒他的眼皮,问:“人清楚吧?知道自己是谁吧?”
叶纷飞脑子迷糊,一时半会儿竟弄不清状况。
恍然间,他以为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刚刚逃出赤凰阁,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寻着那一轮清冷的月光,赤着脚在野地里走完了一整个长夜……
下午4点是探视时间,家属们陆陆续续进了icu,各自来到床前,替病人擦擦身子喂饭聊天。
叶纷飞摊煎饼似的平躺在床上,等待那一双熟悉的脚步声。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该来的人却没来。
叶纷飞艰难地别过手,按了枕边的呼叫铃,可怜巴巴问医生:“没人来看我么……?”
医生说:“我替你打个电话。”便走了。
叶纷飞心一沉,泛起了不详的预感……
临近探视时间结束,丁溪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叶纷飞见着她劈头就问:“严述呢……”
丁溪穿着松松垮垮的消毒罩衣,两只手没处摆,索性扶在了病床的护栏上:“老严在莘爱医院,是私立医院,林阿姨说那儿条件比较好,有熟人,离家近,方便照顾。”
叶纷飞蹙起眉头,动了动干裂发白的嘴唇:“家……?”
丁溪提起暖壶,往床头柜的杯子里倒了些水:“你以为这儿还是苍州呢?这儿是穆州,昨天给你们转院回来的。你不用担心,老严没什么事,原本说过来看你,他爸妈盯得太紧,溜不掉。”
丁溪说罢笑了笑,将杯子插上吸管,递到他嘴边。
叶纷飞见她神情轻松不像在撒谎,稍微放下心来,偏过头吮了几口温水,又问:“科桓那边……”
丁溪道:“狄作甫前脚刚死,后脚就有个女人收购了科桓。这人叫倪泓,四十多岁,来路不明,天眼查上也查不出个一二三,背后应该另有东家,想趁火打劫啃下广厦和yg这两块肥肉。”
直勾勾望着空气半晌,叶纷飞轻叹:“到头来,不过是换汤不换药,送走了商纣,迎来了桀王……”
丁溪看得通透:“杀伐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完善法律保护公民隐私才是正道,话说回来,这次闹那么大还能收场也真够幸运的。——要不是严叔叔动用关系把事情压了下去,你和严述,妥妥的坐牢没商量。”
叶纷飞眼皮微合,没料到自己捅完娄子还得让严家擦屁股,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越冬他们怎么样了?赵今言……抓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