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述失血失到神志不清(2 / 2)
严述很有成就感地笑了:“这是我第一次……把你弄哭……”
叶纷飞红着眼睛瞪他,嘴唇轻颤似乎想说什么,喉咙一动又咽了回去。
严述见他腾不出空来擦泪,主动提起了左手,温柔地抹过那挂满亮痕的腮帮。
叶纷飞哽咽着:“你别死……”
严述沉沉喘息:“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
“那你们组个团死吧!”唐文西一边晕血一边晕车,忍不住开始毒舌,“都是你,非要跟满四说什么狗屁录音!现在好了,团灭!”
越冬照直怼他没商量:“要不是你蠢到被人跟踪,仓库也不至于暴露。”
赵今言吐了口烟:“行了,都少说两句。”
车身晃荡,五个男人沉默无言,挤在狭窄的货斗里一路向北。
苍北多山,地形复杂信号差,正是藏身的好去处。太铭花木基地位于一处山坳,十几条大棚沿着地表一溜铺去,场面甚为壮观。
赵今言跟老板很熟,打个招呼门卫便放行了,皮卡车一路开到山脚,在堆场停了下来。
严述失血失到神志不清,叶纷飞和越冬一头一脚抬着他,将他搬进了大棚。
大棚用钢管搭成,内部的空间并不宽敞,端头拿塑料帘子一隔,铺了两张木板床就是个卧室。
叶纷飞暂且将严述安置好,转头去问老板要医生。
卫生所注定是个美丽的童话,在越冬的再三要求之下,老板磨磨唧唧找来一个赤脚庸医,护理产后母猪似的一通操作,给严述处置了伤口挂上盐水。
经过一番折腾,严述彻底虚脱过去,生死未卜地紧闭着双眼,脸色枯白如纸,头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
在子弹的空腔效应下,他的右肩炸出了一个可怕的星芒形窟窿,此时被粗针麻线简陋地缝合着,好似盘踞着一群蜈蚣。
叶纷飞打来一盆水,拧了条湿毛巾,小心翼翼擦拭着伤口周围残留的血污,从脖子,到胳膊,到胸膛……
从前叶纷飞总以为严述是个超人,永远强大,永远坚韧,永远值得托付,像螺纹钢默默支撑着大楼似的,用那宽厚的肩膀支撑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可如今望着这残破的躯体,他才明白严述并非金刚不坏之身,也是个有血有肉有弱点的普通人:子弹再往下就是心脏,再往上就是大脑,随便偏个十几厘米便足以结束他的生命……
“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又阴又冷,又脏又臭!”唐文西骂骂咧咧,对发霉的床板踢了一脚,“赵今言,你好歹给我找个招待所啊!”
“老赵出去了。”越冬蹲在一旁擦枪,“唐少爷嫌弃的话,我让老板叫个车,送你回苍州的五星级酒店。”
唐文西安静了三秒钟又开始嚷嚷:“饿死了,拿吃的来。”
越冬头也不抬:“出门右转三十米有个厕所,你随便吃点。”
堂堂ISK二少爷沦落到如此田地,唐文西咬牙切齿却无处发泄,气得掐着腰原地打转。
过了几分钟,朴实的汉子送来两瓶热水,又过几分钟,勤劳的妇女搬来两箱方便面。
唐文西当场傻了:“就给我吃这破玩意?”
妇女赏了他一记白眼,掀开门帘出去了。
唐文西鄙夷地别过头,短暂维护了一下公子哥的自尊,终究顶不住饥寒交迫,上演了一幕“真香”大戏。
越冬收拾好枪/支,清点了弹/药,麻利地泡上两碗面,让叶纷飞也吃一点。
叶纷飞将染红的毛巾丢进盆里,溅起了一地浑浊的血水:“你先吃,我不饿。”
越冬一手端一碗面靠过来,望了望昏迷的严述,问他:“第一次杀人,感觉怎么样?”
叶纷飞回忆起方才血肉横飞的场景,长长吐了口气,十指并拢往眉心推去。
越冬用桶面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可能需要心理辅导。”
叶纷飞揉一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接过他递来的面:“非要说的话,感觉还不错。”
越冬有些意外:“那就更麻烦了。”
心不在焉地捏起塑料叉子,叶纷飞低头搅和着面汤:“你怎么样?在赵今言那。”
越冬勾个烂歪歪的三脚凳坐下来,一边吃面一边说:“比做项目有意思。”
叶纷飞自嘲:“现在想想,在设计院画图的日子真是象牙塔。”
越冬说:“可不是。”
叶纷飞卷着一团面:“不过回不去了。”
越冬说:“你还有机会。”
叶纷飞按住越冬的肩膀,灌注似的摇了一下:“要走一起走。”
越冬还没搭话,严述突然咳了几声。
叶纷飞扑到床边大声唤着他,当事人并没有任何回应,咬着牙关眉头紧锁,似乎十分痛苦。
叶纷飞感觉不对劲,一摸严述的脑门,滚烫:“他发烧了!”
越冬三两口把面扒完,赶紧起身去找大夫。
“是不是感染了?最好打点青霉素吧。”唐文西甩手闲人似的晃过来,不小心看到地上的血盆,脸色一绿背过身去,“卧槽这出血量,跟电视剧里生孩子似的。”
叶纷飞本来就急火攻心,再听他拿严述打趣,压抑许久的愤怒瞬间过了临界点,一脚踢飞凳子,抓起雅利金,咔嚓上了膛,狠狠抵住了唐文西的太阳穴:“你他妈再废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唐二少登时冷汗直流,吓成了一个傻白甜,心说惹不起惹不起,老老实实闭了麦,嗖嗖嗖退回了墙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