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师你好,我想立个遗嘱(1 / 2)
吃了便饭回到家,叶纷飞就进书房忙活了。因为是严述的公司,他做起设计倍加用心,具体表现在科学上网搜了几百张意向图。
严总豪情万丈大手一挥:“我相信你,你看着办。”
“别介,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叶纷飞坐在书桌前,裁下一张拷贝纸铺在平面图上,拔开钢笔一边勾线一边提出构想,“这里我打算立个照壁,出电梯拐过来是休闲空间和讲演分享小厅,现在流行把室内当室外做,走廊变成公共街道,房间采用细胞式布局,分隔灵活轻松一点,我看层高也够,局部可以做个夹层……”
叶纷飞说着从电脑里调出各区域的意象图,一张一张翻给严述看。
“等一下。”严述往左甩甩手,示意他翻回去,“这张感觉不错,绿意昂然的,好像热带雨林。”
叶纷飞内心算了笔账:“这个造价和维护费用应该不低,绿植还得请专业的人员设计打理。”
严述又开始释放他的土豪基因:“不差这两个钱,工作环境好了,办公效率也会更高。”
叶纷飞言听计从:“行吧,等会儿我问问做景观的朋友,打听一下具体细节,如果你确定要这个风格,我就按这个方向来。”
说话间手机响了,严述滑过接听键往外走,顺便丢下一句话:“对了,你有空的话,再给公司设计个LOGO。”
坐在原地的画图狗一脸黑线:“靠……还真把我当牲口使了。”
注定逃脱不了严总的奴役,叶纷飞也认命了。虽然说设计周期两个礼拜,办公室空在那一天就是一天的租金,穷鬼替高富帅心疼银子,不知不觉压力就上来了,愣是坐在书房一下午没挪窝,把第一轮的平面图整好了。
严总实行“三不管”政策:不管平面不管立面不管造价,一切交由董事长定夺。叶纷飞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奔放的甲方,一时竟无所适从。
严述努力帮他扭转观念:“叶子,这不是我的公司,是你的公司,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把乙方思维转变成甲方思维,自己喜欢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设计周期可以充裕些,没必要拼命赶工,俗话说事缓则圆,为了几天的租金牺牲了设计品质不划算,我们不玩高周转那一套,太low。”
虽然严述说得有道理,那种语气还是让叶纷飞不爽:明明同样的年纪,凭什么我要被你教做人?
谁都受不了低人一等的感觉,叶纷飞忍了一下没忍住,把鼠标一扔撂了挑子:“事先声明了我就是个挂牌股东,你不用让我转变什么鬼思维,我这辈子没多大野心,就想本本分分当个建筑师。你要是雇我搞设计,我们按正规的市场价来,义务劳动也没问题,我本来就没打算收你费用。唯独有一点,我无功不受禄,如果你想以‘金主’的姿态送我公司,对不起,我不是吃软饭的小白脸,明天我们就去工商局变更股权!严总您要是真喜欢玩包养,去会所里一抓一大把,都是年轻漂亮乖巧听话的,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积累许久的压力集中爆发,叶纷飞越说越怒,索性把键盘一推,抓起皱巴巴的烟盒去了阳台。
严述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飙,冷不防被骂成了狗,又不合时宜地涌起了一股新鲜劲:难道这算他们同居之后第一次吵架?是不是要吃顿饭纪念一下?
把这二逼的念头咽回肚子里,严述痛定思痛。——其实他的确有私心,想把叶纷飞培养成辅佐事业的“贤内助”,可事实证明他家叶子并不是依人小鸟,管得太紧还会触底反弹。
严总及时调整战略,决定中止培养计划,免得真把叶纷飞逼急了,两个人闹到不欢而散。
跟在叶子后面进了客厅,严述远远看见阳台上那个背影,
背心裤衩凉拖鞋,统统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褐色的余晖。
此时,一群鸽子绕着大楼飞过,一片寂静中,仿佛能听见扑棱翅膀的声响。
严述拉开玻璃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他推了回去。
“你不热吗……”严述没话找话,“实在想抽烟就去厨房开个油烟机,至少凉快些。”
叶纷飞眯起眼睛望着远方的群楼,腮帮一瘪,狠狠将一口尼古丁吸进肺里:“你见过哪个沙雕对着油烟机抽烟的。”
严述实在不喜欢烟味,站到了上风口的一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初中。”
“还真早。”
“一般。”
“上大学时候没怎么见你抽过?”
“乐队要唱和声,对嗓子不好,戒了。”
“哦。”
“客厅空调不吹你就关上,浪费电。”
“等一下就进去。”
叶纷飞三指捏着香烟,往栏杆上一磕,一截烟灰掉了下去。
严述酝酿了半天,终于开口:“说什么包养之类的只是开个玩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还有办公室的方案,如果你没兴趣或者觉得太累,可以拿出去找别人做,无所谓的。”
严述说罢,观察着叶纷飞的表情。
他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算了,也是我自己的问题。”叶纷飞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将烟头在栏杆上戳几下熄灭了,“以前我就说过,我们两个身份地位不一样,各方面观念也不可能一致。你觉得钱无所谓,我却是个守财奴,你愿意为未来承担风险,我却赌不起。严述,说实话,你的强势让我压力很大,我希望能跟你平等相处,谁也不是谁的附庸。如果你一定要找个人处处服从于你,那我表示遗憾,我不是那一型。还有,明天的体检我不想去,你跟人家取消吧。”
严述比窦娥还冤:“我从来没把你当做附庸,如果你有那种错觉,可能是我表达方式的问题。至于体检不能取消,上次手术之后你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必须做个详细检查。”
叶纷飞一声冷笑:“我就是反感你这种态度,老子不是你的员工,少用‘必须’命令我。”
说罢,他沉着脸进了屋,还顺手拉上了门,留下严述承受着骄阳的余威。
两个人连蜜月期都没过,居然就爆发了这么多矛盾,严述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以前他还看不起那种情感专栏热线,认为那些嘉宾蠢得要死,连最简单的矛盾都处理不好,现在他总算知道,最简单的矛盾往往最不可调和。
两个人相处总有一方要妥协,严述回到客厅,当着叶纷飞的面打电话取消了体检预约,同时默默在人生字典的附录里添上一笔:当说话对象是叶子时,除非紧急情况,绝不首先使用“必须”。
叶纷飞一边喝闷水一边瞅着他:“你就是从小到大活得太滋润了,缺少社会的调/教。”
严述秉承“挨打要立正”的原则,顺着他说:“所以上天把你发配给我,让我下半生天天接受调/教。”
叶纷飞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生”还是“身”,忍不住朝他那里睨了一眼。
这一眼就睨出了火花,严述在他旁边坐下来,身子一倾,将脑门磕在他肩膀上,自言自语似的表达不满:“从你接了私活之后很久都没有了……”
叶纷飞见他委屈得像个两百斤的宝宝,一肚子火莫名就消了,笑着问:“现在还是晚上?哪个姿势?口吗?用道具吗?”
“现在……”严述一动也不动地开始点单,“骑/乘,要口,
不要道具。”
叶纷飞捧起他的脑袋,对着额头啵了一下:“去洗洗干净,我在卧室等你。”
久违的性/生活是最好的调和剂,一番风卷残云的运动过后,两个人都热到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