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破坏证据的线人不是好侦探(1 / 2)
“这、这、这……”江雪原牙关打颤。
越冬淡定得不像个人:“干甚?”
江雪原一把拽过他,往轿厢里指指指:“刚才这里站了个鬼玩意你没看见?!”
越冬提起手电照进玻璃窗:“有吗?”
江雪原头毛都炸了:“就在刚才!一晃而过!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
越冬不以为意:“差不多行了,知道你词汇量大。”
江雪原正要跟他继续飙成语,无端端一阵眩晕,脚下像没了根似的,原地走起了太空步。
“你没毛病吧?”越冬看他一言不合就尬舞,察觉出不对劲,往栏杆外指了指,“别老是看着平台,向远处眺望一会儿。”
掌心揉一揉眼睛,江雪原望向远处的高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头晕果然渐渐减轻了。
越冬大概明白了:“这平台不是一块水平板,而是和摩天轮圆弧等同的曲面,加上旁边的参照物设计不合理,导致垂直感偏差,你在这站久了难免晕眩,才出现幻觉看到了鬼影。”
这一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江雪原登时发散了思维:“你说其他那些看到鬼影的人,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也许吧。”越冬没有把话说死,打着电筒继续搜索。
没走两步,江雪原扯了扯越冬的衣袖:“喂,你听这什么声音!”
越冬以为他又在抽风,侧耳仔细分辨,黑暗中真的有一连串脚步声,什么人正登上楼梯,快步向平台走来!
“这边!”江雪原迅速做出反/应,拉开身旁的轿厢,拽过越冬躲进去,砰地带上了门。
熄灭手电,屏住呼吸,两个人大气不敢出,竖着耳朵听那哒哒的脚步越来越近。
“这边明明有光!”一个男人喊。
“你看错了吧,哪个傻缺闲得蛋痛,大半夜跑这来玩耍。”另一个男人骂。
“那谁知道,都说这摩天轮闹鬼。”
“屁,就你鬼片看多了,一惊一乍的!”
听到这段对白,江雪原幽幽探出半个狗头,见那两个大哥都穿着保安的制服,一句一怼地走远了。
江雪原拍着胸口吐了口气:“好家在好家在……”
越冬却啧舌:“都是你干的好事。”
江雪原慈祥地笑了:“不用谢我叫红领巾。”
“我现在想用红领巾勒死你。”越冬挑了挑下巴,指着门口。
为了防止游客意外坠落,轿厢的门只能从外部打开,內里连个把手都没有。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两个被活生生困在了这个小空间,黑灯瞎火,孤男寡男,颇有摩天轮Play玩脱了的感觉。
江雪原立马破罐子破摔,摆出一个姚明脸:“越先生,既然都到这一步了,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就做戏做全套吧。”
越冬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糊向星辰大海:“小伙子,如果我的线人身份暴露了,我第一个杀了你,给白鸥的名号陪葬。”
江雪原从姚明进化成金馆长:“那现在怎么办?”
越冬皱着眉头摸出手机:“还能怎么办,但愿叶纷飞别睡得太死。”
睡得死过去又活过来的叶总很快赶到了,顶着凉风拉开摩天轮的门,大大打了一个喷嚏。
越冬朝罪魁祸首瞪了一眼,杀伤力足以砍掉半管血,对救命恩人说:“实在抱歉,麻烦你跑一趟。”
叶纷飞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好像整个人只来了一半,另一半还躺在宾馆的大床上:“没关系,你们三个赶紧出来吧。”
一听这句话,江雪原登时打了个冷战:“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啊,老子活了八千年,什么品种的妖孽没见过……”
江雪原一边说一边僵硬地转动脖子,缓缓低下了头。
方才一直坐着没发现,弯腰一看可不得了!黑漆漆的座椅底下竟然窝着一个小男孩,双手抱住膝盖,端端正正侧躺在隔板后面,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伴随着嗷地一嗓子,江雪原旋转跳跃闭着眼,嗖地猫到了越冬的背后。
越冬没给小鬼吓着,反而给这一段高音solo震得鼓膜疼,抬起手电筒照在男孩的身上:“你是谁?”
光线幽幽勾上来,打亮小男孩的面部肌肉,拉出一块块诡谲的阴影:“我是乐乐……”
越冬又问:“你怎么在这?家里人呢?”
小男孩细声细语,还带着些恐怖的气音:“都死了,我也死了……”
“是吗?”一只大手捏住了乐乐的腮帮,拉一拉扯一扯,几乎把那张脸拽到变形。
“疼!疼!放手!”乐乐举起小爪,对着叶纷飞一通瞎挠,无奈胳膊太短,只能挠空气。
“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叶纷飞松开指头,看他的腮帮很有弹性地扑啾缩了回去,“谁让你在这装神弄鬼的?你说实话,叔叔给你买糖吃。”
乐乐泪汪汪地捂着脸,从隔板后面爬了出来:“是一个漂亮的阿姨,长头发,穿个黑裙子,瓜子脸,胸特别大。”
江雪原回过了魂,以成年人的姿态展开思想教育:“嘿这倒霉孩子,从小就不学好!什么叫胸特别大?会不会说话!那叫汹涌澎湃,高城深沟——”
越冬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打断了中华成语大会,盯着乐乐逼问:“那阿姨为什么让你在这吓人?”
乐乐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阿姨说这样很好玩,每天晚上,她把我带过来,给我一个手机,让我坐摩天轮打消消乐,累了就睡,尿急了就嘘在瓶子里,到早上她再过来,把我领回去。”
江雪原莫名其妙:“领哪去?你爸妈呢?平时没人管你吗?”
“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个姥姥,去年……去年病死了……”乐乐说着小嘴瘪起来,哇地哭出了声。
江雪原心里一软,搂住他的脑袋一通乱揉。正当他父性发作不可收拾的时候,忽然一股古老神秘的气味钻进鼻腔……
江雪原不明所以,低头一看,胸口黄灿灿湿乎乎一大片,满满的童子尿香水。
“我操!”江雪原大骂一声松开手,乐乐拿着尿瓶就是一通乱甩,三个大男人被这超火力攻击打得节节败退,眼看散尿童子一个钻裆滑出轿厢,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里。
被熊孩子摆了一道,屈辱且不说,主要是太臭了。江雪原骂骂咧咧脱了白夹克,发誓再逮到这兔崽子,先把他小丁丁拧下来喂狗;越冬掏出一整包纸巾,对着裤腿的黄汤一顿擦;后面的叶纷飞躲得还算快,只有皮鞋遭了殃。
好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越冬十分后悔,早知道忍住恶心先把那小鬼逮住再说。
然而余光扫过,他眼前一亮,地上丢着一只手机,屏幕一闪一闪还停在游戏界面。
“嗬,这小于连百密一疏啊。”江雪原伸手要去拾。
“等等。”越冬拦住他,戴上塑胶手套,从背包里掏出透明密封袋,小心地捏起手机装进去,噼啪捏紧了封条,“这个我会交给鹧鸪,让警方详细检查。”
“鹧鸪是哪家动物园的鸟?”江雪原发现袖口也有黄渍,凑上去闻了一下,恶心得龇牙咧嘴。
越冬抬起手背揉了揉鼻尖:“鹧鸪是陵城线人的
联络员,也是我的直属上级。”
江雪原觉得没劲:“你不看看手机里有什么线索,就把证据拱手让人?那我们在这忙活半天,还被泼了一身原生态化肥,岂不是亏大了!”
越冬把手机装进包里:“我们不是专业侦探,随便乱搞会破坏证据。”
江雪原脸大如盆:“不敢破坏证据的线人不是好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