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还得烫掉三层皮（2 / 2）
刮干净胡茬，拍上爽肤水，抓过钱包揣进裤兜，他出发去街对面的日料店解决晚饭。
料理大叔挥舞着菜刀：“小伙子，想吃什么？三文鱼寿司来一份咯？”
“虹鳟就算了，来个秋葵牛肉丼，蔬菜沙拉，溏心蛋。——再加个土豆饼啊老板。”江雪原往吧台一坐，顺便将手机搁在桌上。
屏幕亮了亮，提示收到站内信一封。
打开AOA的APP，是网友南宫南：“好久不见，忙什么呢？”
江雪原回：“瞎忙呗。”
南宫南：“最近都没在西格玛城看到你，还以为你羽化登仙了呢。”
江雪原回：“你还有脸
说我，你才是万年隐身吧。”
南宫南：“我结婚了，快恭喜我。”
江雪原回：“祝三年抱俩。”
“呸，我又不是移动子宫。”南宫南发来一个宽面条泪的表情，“最近日子好难过啊，把两边的家底掏空了，才凑上学区房的首付，现在穷成了汪汪汪，跳槽都不敢跳！你说我们这些画图狗多苦逼啊，每天画那么多楼，一栋都不是自己的……”
江雪原大发慈悲：“好啊，那给你介绍些项目补贴家用。”
南宫南瞬间看穿他肮脏的小心思：“可拉倒吧，那还不是便宜了你江扒皮！”
牛肉丼端上来，江雪原提起筷子。
AOA是国内最大的建筑专业论坛，创立于千禧之年，至今活跃会员300万，其中一个板块名为“西格玛城”，原本以讨论虚拟建筑为主，渐渐跑偏带上了科幻风，引来一群热衷未来设计的画手和建筑师创作交流，盖起了许多质量颇高的帖楼：高技派，解构主义，赛博朋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
因为要参加设计竞赛，江雪原经常在西格玛城寻找灵感，也上传过一些不错的作品，一来二去便认识了这个南宫南，成了她无话不谈的Gay蜜。
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两年前，这姑娘交了个醋王男友，他们纯洁的姐妹情就翻了船，从此南宫南销声匿迹，再也没在西格玛城现身。
“无事不登三宝殿，南宫妹妹找我有何贵干？”江雪原见她弯子绕来绕去，迟迟不点正题，一句话戳穿她的小心思。
对方发来龇牙咧嘴的笑脸，同时甩上链接一条。
——畅销科幻络大电影《木卫十六》开拍在即，现面向科幻迷征集星际城市设定图，方案一经采用，奖金3万元。
“你我叱咤建筑界十余载，一出手还不吊打那群渣渣？寡人与你联合参赛，奖金五五分成，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南宫南捅来一根橄榄枝，江雪原却没有回复。
啃完土豆饼，吃掉沙拉，他伸出中指，慎重地在手机上戳出一行字：“概念草图我出，建模你来，渲染找效果图公司，扣掉成本，我六你四。”
站内信提示一闪：“没问题，个人信息发来，我马上报名。”
一个月后，《木卫十六》星际城市设定图公示。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江雪原登录电影官网，当即贼眼一亮！
——首页赫然挂着他和南宫南的方案，后面的二三名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准，相比之下就跟闹着玩似的。
江雪原吹着口哨原地转身，正准备欢呼雀跃，余光陡然瞥见屏幕上一行小字。
“第一名：HAN（海恩）建筑设计有限公司，季枫。”
一口老血卡在嗓门，江雪原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怎么可能！西格玛城的南宫难道是季枫？还是南宫认识季枫，所以被盗了图？还是季枫遭雷劈穿越了，重生到南宫的体内？
脑神经打了死结，江雪原怎么也想不通，一把抓过手机登录AOA。
邮箱里躺着一封站内信，来自南宫南。
“亲爱的江工：作为投标项目的劳务费，奖金我全部收下了，啾咪~——季同学。”
最糟糕的是，这还不算完，手机劈里啪啦又响了。
“卧了个大槽啊老江！”翟凯一句炸雷，差点让江雪原的右耳提前退休。
江雪原本来就心情烦闷，当即怼了回去：“嚷嚷个屁！有事说事！”
“刚才度假酒店开标汇报，我们和HAN方案打了个平手，结果他们报价就比我们低五
毛钱！商务标两分之差，500万的项目，活生生给人家抢去了！”
江雪原赶紧装傻：“啊？搞什么飞机……”
没有搞飞机，之前季枫画图的态度颇为积极，聊天时打听过设计费，江雪原放松戒备，压根没多想，随口把拓方的报价告诉了她。
盯着电脑屏幕，环起胳膊，江雪原从牙缝挤出一丝冷笑，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小河沟里翻了航母。
——不对。
季枫那傻大妞看似精明，切开了就是个二缺，即使吃一堑长一智，短短一个月也不可能进化出这么多的心眼。
她背后一定还有推手，而且此人八成就在HAN内部。
“跟我玩黑吃黑，小胆够肥啊！”江雪原恨得牙根直痒痒。
翻开手机通讯录，拇指轻触，他拨通了“白鸥”的号码……
候鸟飞走，冬季无比漫长，硕大的夕阳下，悠长河面倒影出一轮金波，灿烂的光线晃得小男孩闭了闭眼睛。
好容易适应了亮光，他的视线向远处游移，一扇木窗后面，隐约站着穿红棉衣的少女，提起稚嫩手指，往结雾的玻璃上一道一道划下三个数字。
202。
叶纷飞惊醒了。
炎夏夜未央，这段梦靥再次闯入大脑。
揉着太阳穴醒了醒神，叶纷飞掀开空调被，摸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水很烫，一时无法下咽，他端着杯子，看蒸汽不停地涌上来，顺着微风飘向了落地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