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年少02（1 / 2）

等到闵尧消停下来，又过去了好一会儿了。沉默中，两人腹中空鸣阵阵，更明显了。

陆不悔叫停了正张开口打算大声说话为自己腹中车轮滚动声略做遮掩的闵尧：“很饿？”有扯七扯八的功夫，还不如省点力气。

闵尧不太讲究地在地上翻了个身，捂着肚子，长出了一口气：“好饿，好饿啊……再饿下去我就咬人了！”瞥了一眼陆不悔，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到心慌了，他现在偶尔看着自己的手，都觉得能下口。

陆不悔抿了抿唇。猝不及防，他肚子也响了一声。没吃的没喝的，两人能清醒的撑到现在，实属不易。看着闵尧举着双手眼冒绿光，陆不悔想了想，卷了卷衣袖，把手递了过去：“咬吧。”

闵尧愣了，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嘿。合着你把我当狗了，是吗？”他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顺便那么一说。

陆不悔没说话，把手又伸了伸。他之前日子过得不好受，倒是什么都做过。昨天他就提过想让闵尧吃虫子，可闵尧当时就严辞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并且严格要求他也不能那样做。

“咬就咬。”闵尧看着惜字如金、面带埋怨的陆不悔，有点不服气，真的抬头咬了上去。

陆不悔没躲，就那么静静抬着手，哪怕他自己晓得自己手都有些酸软了。闵尧饿着肚子，没劲。他也一样。闵尧好歹之前吃过好的了，他已经三日没能好好吃饭了。不知道为什么学塾里……那些欺负他的人大有变本加厉的态势。

注意到陆不悔的认真，闵尧慢慢松了嘴，缩了缩脖子：“你玩真的？”

“我同你又不怎么熟悉，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咬吧。你把我咬疼了，正好，让我清醒一点，别昏睡过去。今晚不是还得有人守夜？你先休息，我看着，待会儿换我。”

陆不悔的嘴里难得蹦出来这么多字，闵尧听了自觉理亏，虽然面上眉毛还仰得高高的，手上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揉自己刚才给人印上去的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到那个地步，我也不是特别饿。肯定有人来救我们的，你要相信我，可不许去挖虫子吃。”

陆不悔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收手，反而一直仰头看着星空。这两日风清气朗，夜间的山崖下看星星，颗颗分明又清楚。

见陆不悔没有反驳，闵尧把陆不悔的宽袖拉了下来，诚心道歉：“对不住。”

陆不悔观察过，知道闵尧有点嗜洁。这两日诸多不讲究不过是闵尧已经没什么可讲究的，毕竟滚下来时两人身上就一塌糊涂了，但闵尧心底大概有一根线，所以对挖虫子这事还是十分抵触。

无意间瞥见自己有些发毛的外衫边缘，陆不悔下意识抽了手回来，自己动手整理：“可你方才念叨了十七回城东的烧饼，七八回城西湖塘边的糖醋鱼，还有城北节庆时贩售的青团和……”

“别说了。”闵尧也顾不得自己手干净不干净，先强行捂了人嘴，“越说越饿。我刚才就不该提，你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虫子确实不好吃也不怎么干净，但总比一直这么饿着强。闵尧身上带着的火石好歹还在，且他们身边这个时候还能奢侈地点着一堆火，想想办法仍旧能处理处理。再说，为了活命，哪里有什么做的或者是做不的？闵尧……大概是没怎么吃过苦罢。

想着，陆不悔推了推闵尧。闵尧手上大半是土灰，他推开闵尧的手之后，自己接着理了下去。

闵尧乖乖收回的手在背后擦了又擦。他给忘了，自己这两天这手可不怎么讲究，怎么一下就往人脸上招呼呢？想着想着，再看两眼陆不悔脸上的灰土，面皮都有些泛红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没什么。”陆不悔整理的动作慢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他不过是往日养成的习惯。被折腾之后，总要收拾收拾，免得回去时，撞上大和尚，又听他背过身一阵长吁短叹。

闵尧发现自己腹中轰鸣声不再，反而陆不悔那边的车轮似乎又连转了两下，好像来了兴致，愣是把自己的袖子下了狠劲往后捋了又捋，露出一截好歹没有伤口也不显脏污的手臂来：“给。”

陆不悔抬头看着闵尧：事情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闵尧端的是坦坦荡荡：“你也饿了吧？”

陆不悔：“……”这位看起来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试试？”闵尧仍旧不放弃，“我方才咬你一口，现在肚子可不唱歌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法子或许管用。”

陆不悔被递到眼前的手臂勾得唇角翘起，最后最还是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闵尧不知道陆不悔在笑什么，只是看他笑得畅快，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的腮帮子都有些酸软，才慢慢停下。

陆不悔抓过闵尧的手，轻轻咬了一口：“谢了。”

陆不悔动作轻，闵尧又缩了缩脖子。无他，给痒的。其实这块斜坡给他们留出来的能活动的地方并不大，他们身边燃起的那小火堆完全是防备这猛禽侵扰才点上的。俗语说，灯下黑。可闵尧这会儿却觉得火光映照之中所见更为清楚。他看着小心退开还藏掖着似乎是擦了擦嘴角的陆不悔，肚子里的坏水一股股往外冒：“不悔。”

“嗯？”陆不悔是下意识应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