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1 / 2）

“可听够了？”闵尧推门进来的时候，陆不悔就静静坐在那儿。

“闵尧。”

“嗯。”随口应着，闵尧已经附身去收拾那一堆被陆不悔打翻的狼籍了，“怎么？”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事吗？”

“什么事？”把面碗掀起来，转头四处寻了寻笤帚，却没找到，闵尧仰头看向陆不悔。

不等闵尧张口，陆不悔就指了一个方向。

看着闵尧朝那个角落走过去，陆不悔接着说了下去：“就是......藏香阁这件事有明暗两线。”

闵尧拿笤帚的手一顿：“记得。”

“你说......为什么会有两条线呢？”若不是绿萝这件事，暗线绝不会浮出水面的。陆不悔心里有个想法，在逐渐成形。

“......这我怎么晓得。”闵尧草草收拾了，擦着手坐到了陆不悔旁边，“但我估计可能是因为有人生出了异心。长生，可不是人人都能抵得住的诱惑。你又发现了什么？”

“傀儡来报，婴魂的埋藏位置对上了紫微图。那位......是拿子民的性命在换自己的长生。”不仅仅是婴魂，若是按照傀儡来报留给他的那副图来看，慈恩寺之后也是重要的一环。联系方才他听见的“祭天”之说，那一位布置这个局恐怕从他出生之后不久就开始了。他的命也是那位求长生的一环。

“可魏相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

想起自己得到的秘闱消息，陆不悔笑了：“大概是因为......他之前不需要，现在很需要这样邪门的法子吧。”他手里牵着天师这一道的线，若是他没记错，魏相的结发妻子......性命堪忧。

“那这就是两个追求邪门歪道的人撞到一起了。”闵尧感叹了一句，心里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觉。

陆不悔有些出神。

“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闵尧轻轻抚了抚陆不悔的肩，拉回了他。

陆不悔转头来看，笑容仍旧清浅：“有。但在我说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闵尧：“你说。”

“为什么会喜欢我？”七年前为了什么，现在又为了什么？

闵尧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陆不悔：“你为什么喜欢我？”

“没道理可讲。”陆不悔之前就想过，却总也想不通。

闵尧看着陆不悔轻轻皱起的眉，伸手去摸了摸：“那我对你的喜欢，也没道理可说。这世间，本来也不是事事都可以讲道理的。”

“可我......是个怪物。”

“那也是我喜欢的。”闵尧接完了话，迎着陆不悔审视的目光想了想，接了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是不是也是个怪物了？怪物喜欢怪物，这不挺好。”

陆不悔握住了闵尧的手，终于开了口：“我是圣人第九子。母亲，是一位西域舞姬。”

“......我知道。”恭王那一通废话说的可不就是这个。

“我天生异瞳。生下来不久，因为慈恩寺住持出言，免去一死，被寄管到了庙里。在遇见一个人之前，我一直对住持嘴里常说的雪天捡到我那一套说辞深信不疑。”

“后来，我遇见了闵公家的二公子，长了不少见识，对自己的身世便生出许多疑惑。借着和他接触的机会，暗地里观察了不少。那家的二公子也纵着我，我要招猫逗狗，他就去搜罗。我要爬山看星星，他就带我爬山看星星。学塾里的老师总是对我视而不见，他一时生气，替我出头，去烧了人胡子，被自家阿娘吊在房梁上打了一顿。我看得心疼，却不敢哭。因为他最怕看人哭。我们相见时，我随便一哭，他一点没办法。萍水相逢，就带着我去了城郊山崖。之后我发现，只要我哭，总可以从他那里求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本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在他那里，却爱哭得很。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