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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走后，陆不悔望着窗外的闵尧看了很久。

可屋外的住持还是那个样子，除了念经，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闵尧就这么和他僵持着，无意间看了眼竹屋，忽然想起这里之前不过是个草房，修缮还是他阿娘后来做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这寺里不缺空地吧，为什么偏偏是这？”

住持听懂了闵尧的意思，持珠的手一顿：“浮屠，乃一方净土。”

“说得好听。”在僧人眼里这是个宝地，但在他眼里这不过就是个坟堆。

“我说了。是——净土。自然是净土，便有清静造化之功。”

“清静造化？”把这词咬碎了，闵尧心头火起。

“......你不如直接说镇压算了！”闵尧小心觑了一眼屋内，见没什么动静，声音全是从齿间挤出来的。

住持又变成了那个低头念经的不动山，闵尧没得法子，却也气不过、见不得，想赶人走，却又想托人守好里面那个。进退不得。

住持也没走的打算，就这么呆在外面，做自己今日的功课。

两人最后的僵局是被突然热闹起来的外围打破的。

还不知道陆不悔清醒得很的闵尧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看了眼屋内，怕吵到屋内人，按捺下一身的燥气，叮嘱了住持一句：“守好他。”

“冷吗？”住持问话的时候，没看闵尧，看的是竹屋的方向。他心里隐约知道一点......陆不悔怕是根本没睡着。

闵尧知道住持在问什么，他只是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魇符：“这些跟他受的罪比起来算什么？”

“过犹不及。”

闵尧握着刀的手一松，转头就是一句：“管你屁事。你若真有慈悲心，他今日何至于此？”

“......”住持被说愣了，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闵尧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在里面被陆不悔骂得，现在他说起这些话也是格外顺嘴。

就这么一息，外面那个吵闹的源头已经闯了起来，身后还跟着一堆仆从。

“子淳哥哥！”

闵尧听得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如何，对方已跳到了他面前：“我听说，你受伤了？”

“哪里受伤了？”来人是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一到闵尧身前，就忙着去拉他的手。

闵尧侧身躲过了：“自重。”

女子眼神飘到了竹屋那头，手指一指：“是不是因为他！”

“不是。”闵尧看着对方那架势，头就有些疼。这小郡主平日就最难打发，他真的不想应付，往时都是收到风声迅速闪人，今日全幅身心都牵挂在陆不悔身上，早把这一茬忘了。刚才不走，也是怕这位进去打扰陆不悔休息。

“我们两不合适......”这话翻来覆去说了八百遍，他都有些厌倦了。可再厌倦，还是要说清楚的。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多说上几次，但愿对方能听进去，免得被自己耽误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话我都听腻了，你就不烦。”郡主拉长了声音，“是不是因为那个叫不悔的！”她小时候爱跟在闵尧屁股后头，有一段时间总也见不到对方人，听说就是跟一个野孩子处一块去了。偏生对方不知道什么来头，她派出去探查风声的人全都折了，后来家里长辈还直接出面让自己离这慈恩寺里的人远一点，什么都别问。

“不要直呼别人名字。”之前陆不悔老在这事儿上同他较真，他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听见这位这么直接地称呼陆不悔的名字，他心里也不太舒服。

想着想着，闵尧竟然笑出了声。枉费他说陆不悔吃些飞醋，他自己不也吃的很开怀？这名字可不是小事，确实应当多多注意。现在，他觉得陆不悔唤他那声闵尧......极为动听了，恨不得往后日日都能听。若是......对方再唤自己声二郎——

“你想什么呢！”看着突然开始傻笑的闵尧，小郡主心里咯噔一下。

闵尧很快收了笑：“你小声些，他在休息。”

“我不！”话才说完，再张口的小郡主却一声都发不出了，只是干张嘴瞪着闵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