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宫（1 / 2）

一炷香后。陆不悔在慈恩寺的居所外。

“怎么舍得出来了，睡着了？”闵虞看着从竹屋里走出来的闵尧，多了句嘴，手下没放松，挑着的长剑正对着住持的脖颈。剑锋还时不时闪过白光，看样子是近日新磨过。

看着坐在院落里摆着的那方石凳上的闵虞和她身后的一片竹海，闵尧勉强提起嘴角笑了笑，轻轻掩上了门：“流了那么多血，他就是铁打的，也该犯困了。阿娘走了？”

“走了。说是要替你去讨个公道。”

“讨什么公道？”闵尧说着，便走过来，坐在了另一个石凳上，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住持，他突然醒悟似的站起身来，“阿娘去哪了？”不会拿着令牌打进宫去朝圣人要公道去了？

“一日不见，聪明了不少。不过你放心，阿娘只要回家拿金符，就逃不开阿耶的火眼金睛。她一定会被阿耶拦住的。没事。”往日里，她阿娘稍微遇到点事，就这样，次次都被阿耶劝了回来。这次，想来也是如此。

闵尧点了点头，稍微放点心：“也是......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闵虞眉一挑：“怎么对你阿姐说话呢？”

闵尧垂下了眼，有些心事重重的：“你快回家帮把手，别跟我这儿凑热闹了。”他今日莫名有些心惊肉跳的，总觉得还要出事。

“那这大和尚怎么办？”闵虞迟疑地收了剑。她确实有点担心阿耶那头。道理上是拦得住的，可武力这头却不好说。

闵尧和闵虞有一样的担忧，看着一步三回头的闵虞，催了声：“快走吧，多看几眼也不能长出花儿来。我能行。你看顾着家里。必要的时候，通知人把大哥叫回来。”他家大哥那就是尊镇全家各路妖魔鬼怪的门神，搬出来，家里就安生了。

“你放心，阿娘方才前脚走，我就吩咐人去大哥衙署了。家里你不用瞎操心，倒是你这边......真的没问题？”

“我出去晃悠了好几年了，论江湖经验比可你丰富多。你近年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儿倒来操 我的闲心。再说，我骗你做甚？快走，这边......我自有办法。”

闵虞虽然还是不放心，但看着闵尧坚决的样子，知道他是有事儿，自己留在这里无济于事，考虑着自家幺弟翅膀硬了总是要飞了，干脆撤了。出门时，还撞见了恭王派来看守小院的领头人不知道在迎些什么，她观察了一会儿，也没探出究竟，谅他们不敢胡来，犹豫了一下，便径直走了。

院内。

看了眼被困住仍一脸平静的住持，闵尧从怀里掏出了魇符，在手指尖翻来翻去地看：“这个，你可认得？”

方才被武器压得弯了腰背的住持好不容易才将身体舒展开，见到闵尧手里拿着的东西，又重新蜷了回去，比原来还低上几分。他怎么会不认得，陆不悔那肩头、后背、腰腹上一块块的咒纹也不能自己画上去，还是他帮的忙。

傀儡无声无息地飘到一边：“你方才不是把这东西烧了。”她在角落里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顾着述衷情的两位没注意到她。后半场太腻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出来歇气了。

住持眼珠动了动。

闵尧忽然察觉了点什么，歪头看了眼傀儡，又看了眼住持：“你能看得见她？”他顺手指了个反方向。

住持看也没看，一下闭上眼，开始了声“阿弥陀佛”。

“你能看得见她。正常人听我说这话，绝不会你现在这个反应。”

住持呼吸的节奏拉长了一点儿，像是在心里叹气。

闵尧明白了：“能告诉我事情原委吗？比如，为什么不悔没爹没娘，被扔到了国寺，恰恰就被你收养了？又比如，那么多人没书读，偏生住持你收养的孩子可以去官家私塾。小时候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旁人欺负他到了那般地步，整个寺院的人像是瞎了一样，都当做看不见。可说你瞎，你也不瞎。山崖那次，我们两人性命垂危，我最后一眼见到的就是寻来的你和恭王的私兵。眼下这次，我没事，但他差点又跨过那道槛，好巧不巧，恭王带着私兵再次出现了。 巧合也没有这样的。”

住持闭着眼睛，没出声。

“为什么？若你还不答，我可以想很多法子多问你几遍。”闵尧把匕首和佩刀一同扔到了石桌上，语气已有些重了。

住持仍旧没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