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21

校长在结业典礼上又是一阵纵情演讲，范凯觉得这场面和刚开学时一模一样，估计他连稿子都没改。

范凯叼着棒棒糖，站在班级列队最后一个，曹枫在最前面，范凯探出个头瞧，发现曹枫在和列队第一个女生聊着什么，心里泛起一点不爽。

他把棒棒糖嘎嘣嘎嘣咬碎了，融化了的糖碎特别粘牙，舌头捋了捋，走向列队前排，拉了拉曹枫的衣服，打断了他和女生的交谈：“曹枫。”

“怎么了？”曹枫回过头。

“我要喝水。”范凯拿着只剩下棍子的棒棒糖，举到齐肩高，“这糖粘牙。”

“你喝水找我干什么？去喝就好了。”曹枫笑了笑，心想，这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

范凯把糖棍子塞嘴里，含含糊糊道：“我没有。水杯昨天坏了。”水杯没坏，骗你的。

曹枫无奈地摇摇头，领着他回了办公室，在饮水机旁的袋子里抽出一个塑料杯，按下饮水机的红箭接了点热水，又按下蓝箭接了点冷水，递给范凯：“喝吧？”

范凯看着曹枫骨骼清晰又修长的手指在饮水机的按钮上来回移动，看着他递过来时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弯曲，曲成一座高架桥的弧度，出了神。

“不喝？”曹枫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喝。”范凯立刻接过，水的温度刚好，范凯并不是不能喝冷水的，只是刚才曹枫装水时的细致让他心里一暖，“曹枫，你是不是，给谁装水都是装温水的？”尽管这个问题听着蠢，但他还是问了，范凯觉得自己心里装不下疑惑，况且对于曹枫，他想问的也远不止这个，这不过是最小的问题。

曹枫屈肘靠在饮水机巨大的蓝色储水罐上，轻轻一笑：“我不是给谁都装水的。”

“那你对老子挺好的啊，为什么你又说，算不上好。”范凯望着曹枫的眼睛，希望从深潭里望到一点其他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还没想清楚。

“因为老子是道家创始人，所以我挺尊重他。但算不上好。”

“别跟老子开玩笑，认真点。你说，你对我，我，好不好？”范凯指了指自己，强调了“我”字。

“你问这个是想得到什么答案？”曹枫收回了他的笑容，这话好像静河投石，一语道醒梦中人，范凯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

是啊，问这个干什么。又想要什么答案。可是，感觉很久没有和曹枫说过话了，他的饭盒还在自己这，就是想，问他对自己好不好，其实换个意思，就是，喜不喜欢......自己。

范凯这下彻底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愣愣地站在那，水也没喝，平时说几句话就炸毛的他，当下安静得像只蜷缩的猫。

他对曹枫，原来有别的想法，而且不现实，来得莫名其妙。可能不是莫名其妙，但没办法深究。

范凯觉得自己还没有认清楚什么是喜欢，就已经喜欢上曹枫了。脑子里有点混乱矛盾。

纵然范凯没说话，但曹枫却把他的表情一点一点看在眼里，这个家伙装不住情绪，两双眼睛里写满了困惑。

“我......”范凯隔了好一会才憋出一个字。

“你不用这么认真回答这个问题的。我随口问的罢了。”曹枫打断了范凯的欲言又止，又回以一个舒心的笑。

范凯却没办法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依旧没有说话，好像把从前喧闹过的时间都拿到当下沉默着。

曹枫见状，转移了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上课，我白天要打工，没时间，晚上怎么样？”

“那就，晚上吧。”范凯只好点点头。

“明天开始？”

“好。”

范凯散学典礼后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几乎一个学期没回过家，家里的陈设都吃了薄薄的灰尘，继父拿走了他自己全部的东西，包括他曾经送给母亲的小玩意，还有他女儿堆在客厅角落的玩具。

他把口袋里的烟盒丢在桌上，躺在沙发中，眯了一会眼，曹枫把他家的具体地址发了过来，范凯在地图软件中输入了地址，距离自己家坐出租要几乎一个小时，从城南到城北，横跨了整座城市。

——有点远。

他发了条消息。

——多远？

——出租的话，一个小时，我也坐不起。公交可能更久。

——其实有第二种方案，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什么？你来接我？那太麻烦。（疑惑）

——谁说我要接你了。（微笑）

——……妈的，当我自作多情行吧？（愤怒）

——来我家住。你不是，不喜欢回家么。（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