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范凯觉得今天的曹枫格外温柔，抬眸看着他，眼睛像月光下的湖，风吹过时，浮光掠金。

“你回来看我干嘛。”范凯挪开了眼神，感到扭捏不安。

“当然是怕你又打架，回来监督你。”曹枫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笑。

“老子就知道没好心。”范凯心想，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

到了跨年前夕，同学都稀稀拉拉地走了，午后的教室便留下一片空旷——摆满了桌椅的教室怎么会空旷，空旷的不过是范凯的心而已。

又要度过一年了，妈妈又离开了一年。

他双腿盘在椅子上写试卷，一边写一边想，如果，妈妈知道自己有在努力地学习，她一定很高兴，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春日朵朵盛开的桃花，脸粉扑扑的，即使年纪大了，脸上的粉红也不曾

褪去，如今，更是永远无法褪去了。可如果她知道了自己这么努力地去学，只是为了摆脱她最熟悉的环境，她一定又会难过地说，儿子长大翅膀硬啦。那个“啦”子会拖得很长，很长，长到每个夜里，长到自己的余生。

范凯叹口气，枕着手臂趴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的某一朵云，那朵云从远处缓缓飘来，从金黄色变成玫红色，最后被黑色吞没。

枕得久了，脖子酸，范凯便撑起僵硬的身子，伸长了手臂拉了拉筋骨，伸了个懒腰，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温热，他下意识猛地一缩，滑落下来时却被紧紧握住了手掌，他立刻回头一看，原来是曹枫。

“你丫吓死我了！”范凯挣开了曹枫的手，瞪他一眼，心里的愁绪瞬间消失了。

曹枫笑而不语，突然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食指和中指勾着一个袋子，范凯狐疑地瞧着那个袋子，又瞧了眼曹枫，只听曹枫说道：“吃吗？”

吃？范凯坐直了身体，拿过袋子，将里面的白色饭盒拿了出来，揭开盖子，饭盒里躺着白花花的米饭和鸡蛋番茄烤鸡腿。鸡蛋没有焦糊，金黄金黄的，像天边最初的晚霞，番茄一小块一小块的整齐排着，像一个个半月儿，番茄籽儿吐着，鸡腿炸成暖暖的黄。

范凯没见过卖相这么好的饭菜，他喉咙哽咽一下，问：“哪儿买的？”

“买的可没有那么好。”曹枫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兴致盎然地瞧着他。

“你做的？”范凯更是惊讶了。

“那可不？”

“没下 药吧？”范凯嘴上说着，却早已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这大概是真，家常便饭，的味道，太久没吃到了，而且，甜度正好，仿佛就是为他量身订造的。

“对你我还不需要下 药。”曹枫打了个哈欠，撑着头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