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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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凯丢下这话就走了，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生气。

以前和职高的人闹矛盾，两边人都是有错的，只是看谁硬磕到底，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不见得哪个国家就是正义的。可今天呢，他范凯明明就是站在了正义的道德线上，可还是被现实打了脸。这年头，你丫作弊还有理了？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季凡，是我，范凯。”季凡是他学校隔壁念职高的一哥们儿，其实职高里的人，也算不上哥们儿，大家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各干各的，但季凡擅长打架闹事，一有群架绝对有他的份儿——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脑子不好使——是真，不好使。

“你要干干干嘛？”季凡还有点结巴。

“认不认识张扬，我班上一流氓。”他觉得这话真押韵，好像张扬天生就是个流氓。

“张张扬？是不是那个，那个大块，大块头。”季凡说。

“对，知道他家在哪儿么？”范凯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皱巴巴的烟盒，他一和职高的人说话，就会有这种习惯，起初是因为要掩盖自己的慌和稚嫩，后来，就真的只是习惯。打开烟盒一看，空了，只好出校门买。

“好好好像知道，之前，之前一个初中的。”范凯听了，不禁感叹世界之小。

“帮我联系点人，老子砸他家。”范凯刷了校卡，准备出去，又被保安拦住了：“住宿生要出示假条。”

范凯对着手机说了句“等等”，走到保安跟头：“放不放？”

“这怎么能放呢？学校有学校的规矩。”保安挺挺胸脯。

“保安大叔我求你了放我出去吧。”范凯脑筋一转，耷拉着脸开始撒泼，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突然想换个方式，说不定大叔就吃他这套——果然，人，在江湖，不得不服软。

“行行行，什么时候回来，登记。”保安无奈地递给他一个登记表。

范凯匆匆写完就走，重新拿起了手机：“还在？”

“在，在的，你刚才说，说要去他家，家？”

“对，抄家伙。”

“这这个犯法啊。”

“你什么时候怕犯法了？”范凯无语，找到了家铺子，买了包烟，最便宜的那种。

“好，好吧，四五个人够，够了？”

“呃，差不多吧，也不干嘛，就吓吓他，让他知道老子不是怂的。”范凯正想回学校，看着马路空荡荡的，学校在远处烨烨生辉，黑夜映衬着，他骤然产生一种陌生感。手里拿着的烟盒被他捏了捏，“你现在有没有空？”

“有啊。”季凡说短句的时候总是很顺利，就像日子如果缩成一天一天地过，总是很顺利，一眨眼就过了，可把每一天凑在一起，就是冗长的，糟糕的，甚至不知所措。

“我们现在就去他家。”范凯说，“你联系点人，今晚干架。”

“好。”季凡爽快地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成虎成狼，季凡带来了几个范凯不熟悉的面孔，想着大概是职高新生，职高都有新生了啊，可他范凯居然还在高中读书。他拿出一根烟，掐在耳上。

四五个人在马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街坊见了都是避开的，特别是带着孩子的爷爷奶奶，赶紧地就把孩子拉开了，范凯听得到他们说“以后不要成为这样的人”。范凯暗暗自嘲，是啊，别成为他这样的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