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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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归开心，吃完了好好写作业。后天考试。”曹枫嘴角又浮起了那种让范凯冒冷汗的笑。

范凯撇撇嘴，这人总是在他沉浸在美好时把他拽出来，就像还没跑够蜜糖的枣子，硬生生被拉了出来。

“知道了——啰嗦。”他草草吃完，回了教室。

曹枫写完职工检讨，看了眼台历，恍然大悟似的，赶紧去找领导请假回老家。

每个月下旬，他都要回一趟老家，请几天假，看望一下二老。

他老家在市郊区，以前是农村，那里不太通车，所以一直不发展，还留着原本乡下的模样。

曹枫开着车驶入乡间小道，车轮因沾了泥而显得格外沧桑，小路上的野花却因沾了泥巴而显得格外娇艳。似乎乡村的一切本该粘上黄溜溜的泥泞，才会真实，比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来得踏实。

他把车停在了家门口，下了车，望了眼同样沾了泥的砖房，门还是敞开的。他“哔”一声锁了车，直接走进去，说了句“妈，我回来了。”

他知道母亲不会来迎他，因为母亲根本下不来床，只能在床上躺着，平时活动就靠父亲推着轮椅。有时候他虽然觉得家里日子挺苦的，但是清静温馨，父亲从工厂里下了班，就会推着母亲在夕阳下走走，一家子这般也挺好的——当然，这种感觉只是有时候，一旦母亲病情严重了又要砸钱，他会感到格外厌倦疲劳。

曹枫先去瞧了眼母亲，还在睡，便不再打扰。进了厨房，从篓子里掏出萝卜，又从面有点发黄的冰箱里拿出一块瘦肉，做起了菜。

“诶小曹回了啊。”父亲从门口进来时吆喝着，语气里洋溢着掩盖不住的快乐。

曹枫洗了手，把两碟菜端出去，放小木桌上，笑着点了点头道：“今天还出去转转么？”

“嗨，今天不去了，今天一起吃饭！”父亲从房里将母亲扶上轮椅，推了出来，推在木桌旁。

“哦哟儿子回啦？”母亲牙齿已经掉光了，说起话来巴喳巴喳的，像个老羊驼。

曹枫笑了笑：“吃饭吧。”

“诶范凯，你这次不会又要交白卷吧？”刘启一边打着游戏一边问他，嘴里还不闲着吃着辣条。范凯趴在课桌上，懒散地摇了摇头：“不了，但估计，分数也不会多多少，老子好久没认真考过试了。”

“我觉着你要是再交白卷，曹老师肯定会再把你试卷贴出去。”刘启咯咯笑着。

范凯推了他脑袋一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新的练习册，写上自己的名字。

“不过你上次真够狠的，居然咒他，我反正没这心也没这胆。”刘启把最后一根辣条吃完，抽张纸巾擦擦嘴，没理会范凯眼神中投来的深深敌意，转移了话题，“话说，曹老师今天去哪了？”

曹枫么，他心想，也是，一天都没见到他人了，早上看他台历，似乎是今天有事，日期都被标红了。他摇摇头：“老子怎么知道。”

“你俩不挺亲么？”刘启随口说。

“你丫才亲！”他猛踢一脚刘启，刘启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揉着大腿叫：“你这就是恼羞成怒！生啥气嘛，和老师亲一点儿不挺好的，方便办事。”

范凯瞪他一眼，拽了支笔继续写。刘启觉得没趣，便回家了：“我走了，你加油。”

等刘启走了，教室里又清静了。高四复读班的教室，在晚修下课之后总是第一个安静下来的——不是因为都在学习，而是因为人都走光了。每个人都恨不得能少待一会，就少待一会，大部分都去校门口向父母讨点东西吃，或者撒撒娇，少部分的回了宿舍打游戏睡觉。可范凯通常都会留下来，校

门口么，他去了没意义，没爹没妈的；宿舍么，他去了也没意义，刘启不在不能陪他打游戏，长期失眠的他也不需要这么早睡。

他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发呆，天空黑得和曹枫的瞳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