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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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调坏了，虽然已经九月，但是这座南方城市还是闷热，何况塞了四十几号人在这么个小空间里，空气流通全靠教室风扇在头顶嗡嗡嗡地转。

范凯合眼了趴在桌上，热，热到根本睡不着，头枕着的手臂全是汗，他也没心情管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什么重点不重点的，反正对于高考，学过的全是重点，讲了也白讲，划了也白划——何况数学是他所有弱项里面不那么弱的，甚至可以说很好，上次高考上二本线也全靠数学死撑。

他随意瞄了一眼那个老师，黑板上的函数图画得歪歪扭扭，该过原点的没过原点，讲个题也是磨磨唧唧，从头讲到尾地念答案，当学生不识字似的——这是带高考班的样子么，要进度没进度，要精度没精度。老子都讲得比你好。范凯不屑地想。

他翻个白眼，烦躁地一锤桌子，桌子闷哼一声，不大不小，刚好把台上的数学老师给吓到了。

“这位同学......范凯是吧，”数学老师停下手头的课，瞧一眼座位表，双手一背，背到后头，透过厚厚的眼镜看着范凯，“你不想学，没人逼你，不要影响了别人。”

范凯懒洋洋地撑起脸，没睡醒似的吊着眼皮，越过前面整组人的人头看着数学老师：“你看看谁在学了？你丫也不想想你教的都是些什么狗屁。”

数学老师眯缝的眼越睁越大，尽管最后也还是没让范凯看清他的眼睛到底多大。老师怒了，好家伙，复读的还敢当老子？

他一把把书和粉笔摔在讲台上，指着他就骂：“浪费了一年滚回来复读还想当大爷是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没皮没脸的还敢在这骂老师？”

“不好就是不好，哪儿那么多屁话。”范凯向来是没在怕的。

他大跨步地走过去，范凯还处于一脸没睡醒的状态，就被飞来的口水攻击了：“不想读滚出去，我们学校不差你一个复读生！”

“滚就滚！”他抓起书包就往外走，“哐”得一声腰撞到了隔壁桌的椅子，他吃痛地喊了句“卧槽”，没想到那人也不是好惹的种，睡得正香被这小子和这老师给吵醒，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顺手就是给范凯揍了一拳。

“吵死了傻 逼。”他把头往后一仰，站不太稳地看着范凯。

“卧槽？”范凯被打得一脸懵逼，虽然不算痛吧，但这拳头挨得真是莫名其妙，心火蹭的冒起来，可刚要上前给他一记狠的，叫他知道什么叫拳头，这数学老师却大吼一声：“都疯了是不是！”

整个教室仿佛可以听见回音，范凯的拳头愣在那，空气静默了几秒，吱吱呀呀的是头顶的风扇。

“闹什么呢？啊？！”数学老师用力地拍一下桌子，环顾四周，他背过去的时候范凯可以看见他后脑勺有点秃顶，真滑稽。

“这像是来复你们一个二个的！”数学老师随手拽出一个女同学手里的课外书。范凯认识那本，耽美黄书，他没想到还真有人买，他觉得有趣，不自觉地笑了。

“才刚开学呢？上课就看课外书睡觉玩手机！”老师又顿了顿，目光朝范凯这边投来，撞上范凯正嬉皮笑脸，“还有打架的！还笑！”

“你们是复读来的还是怕考不上大学能拖一年是一年啊？”数学老师一把拍醒一个还在睡觉的人，范凯心想这家伙真能装，真好玩，于是又笑得更猖狂了。

“不上了！改自习！”老师气得一甩门就走，“哐”的一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总算走了，刚才那老头说了啥完全没听进来，不过这班上的学生也还真有意思。范凯暗暗乐着。

他回过神又看着这个打了自己一拳的人，心里也没那么气了，只审问

一样地问了句：“名字。”

“刘启。”刘启把“启”字的音一波一折地发得很标准。

“东北的？”范凯觉得这口音很特别。

“是，吉林的。”刘启一挑眉，心想，猜挺准。

“以后就是哥们了，我带你飞。”范凯轻锤了一下刘启的肩，又回到了座位上坐着，把书包随手扔地上，从里面捡起一本数学练习册，摊开来就写。

刘启看着奇怪，又问：“你不是不学的吗？”

“谁说老子不学了。”范凯眼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写着。

“那你刚才还跟那老师抬杠？”

“这不叫抬杠。”范凯不屑地笑了下，鼻子喷了下气。

“那是什么？”刘启觉得这个人真奇怪，莫名的吧，还有点大侠风范，就冲他没打回来这件事，已经够风度了。

范凯把那道题最后一个字写完，偏过头，指了指自己，一字一句地跟他说：“老子，这叫，为，民，除，害。”

刘启装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中二。”又躺下接着睡了。背上突然就挨了一记范凯的巴掌。

这闹这么一出吧，居然没人找自己麻烦，中午俩人优哉游哉地回了宿舍，也还是热，地上凉快，范凯就盘腿坐在地上，和刘启打着联机游戏，刘启咬着一根冰棍，双手只在屏幕上飞来点去，冰棍融了掉了些水在地上，他也没管，好巧不巧给舍友看见了。

那舍友面相凶得很，范凯觉得他像喜洋洋和灰太狼里的泰哥。

“喂，”泰哥说话了，“你给我擦干净这地再打。”他走过去，趁刘启没注意，把刘启的手机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