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1 / 2）
“怎么了？你居然会主动来问我？”
半夜十二点，从舟在关灯前看到了这条消息，一愣，他也是下意识地就直接去问，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自己去猜，去思考。
“懒得去想。”他回复，这次江天一回得快：“是真的，我家和你家，也算是世交。”
从舟了然，对面又发消息过来：“至于是怎么一回事……你猜到了？”
这个省略号还真的是意味深长，从舟觉得碍眼，便又回复：“见不得别人聪明？”
对面沉默一会儿，修改了几次输入内容，终于在从舟的耐心耗尽之前发了过来：“生气了？没想到……你原来那么幼稚？”
微信没有撤回消息的功能，已经发出去的“见不得别人聪明？”，七个字外加一个问号堂而皇之地挂在页面上，他的脸慢慢被冷空气蒸红，一脸镇定地退出聊天界面，删除聊天记录，然后打开通讯录，下拉，找到人，打开之后是一片空白，舒服！
等自欺欺人的从舟和江某人聊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看了眼上边备注的“江天一”三个字，他把输入的“晚安”删了，改成“免了，建军同志那边我会去调戏的，从家的人，我自己来”，不阴不阳地卖了个萌，最后漏了个句号，还特意补上。
关了灯，却忍不住伸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面居然正正经经发了个“晚安”，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最后想象中的鸡皮疙瘩也没上来，最后迷迷糊糊就不知怎么睡着了。
七月初，大学的放假时间比高中早一些，从舟便和姜寄北一起先去安平江县接人，然后再转去正公，与早就去了那边的江天一、水成文汇合。
从舟上火车之前又和徐海娟通了个信息，徐海娟还是遮遮掩掩，好像这事是什么不能提起的禁忌，从舟心中清楚，面上不显，装傻充愣，好像真的是很想知道为什么要自己同江天一一起去正公似的。
大脑里的棉花撞来撞去，他有种整个人都沉下去的想法。最近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下半个学期就要进入准备毕业设计的大四，大多数人都选择留校准备，他却跟着一帮神神秘秘的家伙跑到外地，装傻充愣，在当鸵鸟这方面，从舟一向是心里门儿清的。
离开之前，从学理还看着他欲言又止，却也知道不能逼他，最后支支吾吾只挤出了一句话：“别忘了鬼节回来，别让你叔叔看不见你。”
从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对父亲露了个笑表示安抚：“我知道，我和叔叔最亲。”
“我和叔叔最亲。”他是什么时候忘记这个事实的？
“从舟你说什么？”
姜寄北的声音将他扯回现实，从舟只觉得意识一下摇晃，整个人都从梦魇之中抽离出来，他这才看清对面姜寄北脸上的担忧。从舟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晕车了。”他摇头，这时候动车刚好经过山洞，说话都带了嗡鸣声，于是他捂上耳朵，低头继续看自己的笔记本。
姜寄北好奇，过来问他：“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在写小说？”
从舟推开他的脸，嫌弃道：“要是你什么都知道，我还要不要隐私了？”
“知名吗？”
“无人问津。”他摊手，故事情节正好编到轩带着许安在那个奇异的世界闯荡。姜寄北搜索了主角名字，从舟顿时有种公开处刑的羞恼感，只是碍于面子，按住不发。只是接下来也没有再写下去，转而打开了手机的浏览器，扫了一眼头条，便没有再划下去。
两人的座位上安静了十来分钟，从舟的手机已经黑屏，他却维持着那个动作。
他忽然问姜寄北：“但以理的程序是谁写的？”
“你们大学的创业团队。”姜寄北虽然有意逃避，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从舟一眼：“你不惊讶？”
从舟应了一声：“惊讶。”但是很久之前就惊讶过了。
“原来他们那么厉害？”他故意问。
“嗯，厉害……”姜寄北像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
从舟没有再问他，调到了备忘录界面，把里面的一个名字“王铁”删掉，改成了“楼源”。然后在姜寄北看见之前换回到了新闻页面，递给姜寄北：“你看头条。”
‘安学电子智能型管家布莱因7月10日向公众开放测试’
‘安学电子终于对大脑动手了！’
评论中褒贬不一，但没有人像之前一样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这意味着，那个通过大脑控制所有人工智能的时代可能快来了。
“你们应该明白这里面的伦理学问题。”从舟说，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向第一代“犯罪头子”，为此，他的心脏跳动有些快，胆战心惊得就像是自己犯了罪。
姜寄北扫了一眼，笑容也僵硬下来，又陷入了机器人的状态，嘴角变得僵直，要笑不笑，要哭不哭：“我、我不知道，只是捕捉外部强烈信号，不会暴露脑中想法的……我以为是崇安偷的资料。”解释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像是绝望了一般扯开话题。
“嗯，我以为是李学的团队创作的。”从舟说了一句，接着就不再说下去，姜寄北这时候没了问的心思，把手机还给从舟之后就一直望着头顶的小屏幕，看数字从219跳到230千米每小时。
从舟忽然想起他问出峪方内幕的那一天，说到最后说哭了自己的姜寄北，抹着鼻涕对他咆哮：“我能怎么办？他们无处不在，连他们的死对头里都有他们的人！”
姜家因为夜莺发家，却也因为夜莺被绑到了法律和道德之外，真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坚持底线的，所以从舟不怪他。
却也无法直视他。
从青象到安平江没用多久，等二人到的时候，还没出火车站，就远远看见了翘了最后一节考试的小林在站门口远远挥手。不一会儿，从舟就接到了老师辗转打过来的电话，他贴着笑脸，应了，然后看一眼自己空荡荡的通话记录上挂着的几条陌生讯息，皮笑肉不笑，将人提进了
火车站，改签了最近的火车，哐当哐当又去了正公。
青象市因为教育，有时候反倒比省会正公要出名一些，但相比较之下，对企业的扶持政策，还是在正公最好，因此，在正公倒是形成了不小的企业生态圈。
小林挂了电话，走到两个坐在长椅上休息的人面前，随手往东边一指：“科技园区，不远。”为了便利交流，科技园选择了在轨道交通比较发达的东城，里青象这些教育比较发达的城市相对来说也是比较近的。
从舟调出了电子地图，三人忙来忙去忙到了下午三点才进了科技园的门。为了防止他们迷路，江天一的车子早就在入口附近的地铁站外等着，林成雪眼尖，早就窜到了前面，翘开了车门之后，江天一扫了三人一眼，最后问从舟：“你们还真当是来春游？”
“是夏游。”虽然说没什么意思，从舟还是很无聊地指出了江某人的口误，把东西塞进后备箱，关上之后，见林成雪向他招手，也就拉着姜寄北坐进了车子。
这架势，似乎离太阴还有一段距离。
“你是真的不怕自己给人找麻烦。”
江天一忽然说，从舟回神，才发现江天一说的是带姜寄北这件事。从舟点头：“是挺麻烦他跟我跑这一趟的，但在夜莺还没有放过他们家的时候，我还是带着比较好。”
“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让从舟有些为难，不过他还真的没有想过。
“他学什么的？”
江天一调转了话题，从舟看了眼后视镜里正在注意路况的江天一，狐疑道：“金融，你是想让他来太阴做？”
“可以，”江天一打了个弯，车子驶入小道，“太阴里不是没有普通人。”
把一个普通人放在太阴里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太阴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他怎么可能知道谁是主张把这个世界的存在暴露的呢？
阳光派和月光派，可以这么形容，前者渴望行走在太阳光下，后者主张不能扰乱秩序。
有时候一块面包就能引起搏杀，在思想面前更是如此，谁都认为自己是在争取一个舒适的生存环境，因而有了夜莺。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从舟敷衍过去，这时候，他们的车子也已经到了太阴的总部。水成文这时候等在门口，受到“接待”的从舟也是哭笑不得：“你大老远跑这里来做迎宾的服务员？”
水成文羞赧地解释，只是解释来解释去好像没什么效果。接着，便有人过来让水成文去帮忙打印个文件，小林见了便跟上去：“上面那只死狗估计还在，我来帮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