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唔……”龙山外从梦中惊醒，他身上冷汗涔涔，额上更是汗水密布。这一梦回忆起来，真当让他胆寒。
他从床上爬起，此刻月上树梢夜色沉谧，屋内漆黑不可视物，龙山外摸索着拿出火折子忙活了一会儿才算点起了煤油灯，屋内方见零星微弱的光芒。
刚点亮煤油灯，他耳后的蝶话扑腾了一下，蹭了蹭他的耳朵，从他的耳后飞到眼前，身子扑簌着闪着金光。龙山外想起白日雁书归用蝶话的样子，此时蝶话发光约莫是有人找他。
龙山外自知雁书归天生喜爱金，白二色，且又是他给的蝶话，这蝶话那头自当就是雁书归。他冷冷地看着蝶话，任凭蝶话飞舞扑簌翅膀，他拿起酒壶喝了口酒，缓缓躺下。
可怜的蝶话见主人不理，只能随着主人，又飞在主人眼前，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闪烁了好一会儿，那光才暗去，蝶话总算是停歇了。可不一会儿，蝶话又闪起了银光。
龙山外见此蝶话闪烁着白日的银光，些许是他二师哥找他。但想了想也可能是雁书归那人在作祟，他犹豫再三且又不知如何接这蝶话。
见蝶话扑簌了许久，光彩仍不暗下去，许是扑簌的累了，蝶话停在龙山外指尖，模样有些可怜。龙山外动了恻隐之心，学着白日里雁书归的方法，也对着蝶话翅膀按了按，按了两下，蝶话身上的银光倏然消失，转眼间飞到他的耳侧。
从蝶话里传来雁书归委屈的声音，“师弟，我等了好久……”
“……”龙山外二话不说当机立断按住了蝶话的脑袋，挂了蝶话。
他就知道，雁书归这人的无赖。
旋即蝶话又亮了起来，龙山外又按灭了蝶话。一来二去，约莫弄了十来次，龙山外终于恼了，他不累，蝶话也快给累死了。
他将有些疲累的蝶话放在指尖，接了蝶话，冷声道：“你有事吗？”
“师弟，我想和你说会话……”雁书归在那头哀求道。
“你再找我，我就把蝶话放灯里烧了。”
“烧不掉的，这是我灵力做的，寻常火焰焚不掉它的。”雁书归又道，“我真的好想听你说话，说一会儿一句都好。你骂我我也受着，能别挂吗？”
“你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龙山外冷笑一声，说着撂下一句“少烦我！”就挂了蝶话。他将蝶话装入那个坏了不用的葫芦酒壶里，随即放在桌上。一个人出去舀了些水，冲洗了一下身上的冷汗，抬头看着郎朗月色。
他记得他死的那一日，月色依稀很美。雁书归并不知道那一日是什么日子，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龙山外有时候都在恍惚，雁书归那个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该记得转眼便忘，不该记得没世不忘。
他越发觉得好笑，六月初八那个雁书归总爱和他抢长寿面的日子，估摸着雁书归能记得也就是少了碗面的事。至于人……
龙山外冷冷一笑，算着两日后约莫可以做件好衣裳，再找徐娘下碗……他想着还是摇了摇头，多不像话，借着别人的身子活着，哪有过自己生辰的道理。还是算了，算了——
此时他也睡不着了，不若借着月色看看山林内有什么野物可以猎，想着他便提上柴刀，不疾不徐的踏入山林。此时薰风微凉，不远处是只山鸡那觅食，龙山外悄悄隐到树后，准备出其不意扔刀偷袭它，正当他要行动时，身后传来一声呼救声，“救命啊——”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山鸡这般机灵的生灵，一听人声嗖的一声便溜走了。龙山外虽懊恼，但听到呼救声便也顾不得什么山鸡了，他快步去寻着人声所在。
声音隔断时间便响起，且越来越微弱，龙山外心道，这怕是要不行了。
直到他跑到了他白日设的陷阱处，人声又唤起虽微弱但听得真切，他低头一看，他辛苦挖的大陷阱未曾捕到野物，竟“捕”到了一个活人。
那人抬起头，一脸泥垢头上蓬乱着树叶，他可怜兮兮的望着龙山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这么晚了还有人会来救他，他甚至有些慌张，瑟缩起来问道：“你……你……你是……是人……人人人……还是鬼……呀？是是是……是……救……救……”
龙山外蹲了下来，俯身看着这受惊的男子，温和的笑道：“放心，我不吃人，我救人。”说着龙山外跳了下去，看着男子道，“你受伤了没？”
“小生……小生的腿好似……好似折了。”
龙山外蹙了蹙眉，“那好，我抱着你上去。”说罢，龙山外当真将他打横抱起，这男子不知怎的被抱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头低了下去，两眼左右闪烁。
龙山外虽如今成了凡人，但轻功并未忘记，偶尔也操练，不过是如今做凡人做惯了，也就懒得用。现下救人要紧，他便轻轻一跃，从陷阱内飞了上去。翩然落地后，他放下男子，将他靠在老树，低头查看他的伤势。
男子腼腆道：“小……小生，姓秋，单名一个良。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他低着头不敢看龙山外，但又想到了什么抬起眸子补充道，“是良善的良，不是姑娘的娘。”
龙山外笑道：“秋良，挺好听的。”
“多……多谢公子。”秋良又垂下眸子，不敢去看龙山外。
龙山外按了按他的腿，并不见骨头折断，只是按到他的左脚踝时，秋良哎呦了一声，龙山外便了然，他道：“你骨头未折，只是脚踝崴了，休养几天无大碍的。你家在哪里，你这样应是回不了家的，我送你去吧。”
“小生家在会少城，此番路过这里是为了上京赶考，不曾想半道遇到劫匪抢了身上银两，徒步走到这又不慎失足跌入陷阱之中，承蒙公子救命，如今小生不知该去哪……”秋良眼眶湿濡，模样清秀又可怜。
龙山外叹了口气：“哎……也罢，我带你去我家吧，等你好了便走就成。”
秋良感激涕零的都快动身跪下，好在龙山外扶住了他，“多谢恩公公子……”
龙山外也不多言，见秋良腿脚不便，便背起秋良往回走去。秋良小声询问道：“恩公，不知您尊姓……”
“龙山外。”
“恩公的名字可是出自一句诗里的？”秋良眼睛闪烁着，“我学过这诗，今……”
“不是。”龙山外打断了他的话，又解释道，“我襁褓之时，被丢弃在龙山之外的一处荒地上，有幸被我阿公阿婆捡了回去，他们俩不识字也不知起名，只道我是龙山之外捡回来的，便索性叫我龙山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