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四)(2 / 2)
很快,光又回来了。这次只有烛光,全集中在说书人身上。画幅已经不见了,他面前多了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还有一把扶尺,如此,倒很像个说书的了。
“还请各位客人拿出‘心契’来,”说书人将声音压低,他的嗓音本是清朗的,低沉下来后却改头换面,游离着五分醉意,五分蛊惑,“我来看看……你们是否比上次走得更近了。”
心契?
突然听到个新词,和期迷惑不解,但前面那十几个身影却纷纷有了动作。
“心契”肯定是个东西,不是银子就是其他。但屋内光线十分昏暗,她瞪大眼睛也看不清那些人究竟拿了什么东西出来。就在此时,她耳边突然闪出个声音:
“客人,您的‘心契’呢?”
和期一惊,她强作镇定,扭头勉强辨认出那是个着黑衣的男人,男人从头到脚都是裹着黑色,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他到她身边来,居然连个脚步声都没露,似乎两人之间只隔了咫尺之遥。和期心中一凛: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从自己一到这个房间里来,就被人发现了?
“请客人把‘心契’交给小的。”见她没反应,黑衣男小声催促道。
我也想给你……
但你得告诉我,这玩意到底是个啥啊?
和期很郁闷。此时,她余光里突然瞧见离她不远处,有个女客身前飘过一个闪闪发亮的小东西,可转瞬就不见了。和期脑中忽然闪过灵光——
难道是扇坠?
杜明楠那颗大珍珠、以及守门大汉验看扇子时的动作留给她的印象还在。和期越想越觉得这猜测靠谱,毕竟拿反常之物应对反常之事,道理虽简单,但是十分好用。
可想通了这个也没有用——她哪有扇坠?
和期有些后悔,要是当时自己腿脚勤快些、跑出去卖个拙玉都成,哪怕从那碟花生米中拿两颗带来都成,也不至于到现在两手空空、毫无办法。
“客人?”
黑衣人的催促中多了疑惑,“您没有‘心契’么?”
“有的,有的,”和期笑道,“我的‘心契’常掉,所以被我藏在袖子里了,得翻找翻找。”
找个鬼嘞。
还是赶紧跑吧。
和期眼珠一转,急中生智,决定将扇子柄尾部掰一段下来应付差事,而后就立刻开溜。
扇子刚是被她放在左手边的椅板上了。和期伸手摸了过去,然而除了扇子,她还摸到了一个陌生的东西,那东西小小的,触感又硬又凉,像是块玉。
轮廓圆润,有流畅刀笔痕迹。是块玉佩。
联想到先前种种反常,和期隐约有了直觉。她来不及想此处为何会凭空出现一块玉佩,只以左手食指和拇指的指尖急切地擦过玉佩的前后两面,果不其然,这是个老朋友了。
玉佩前面绘刻的图样是蛟纹。依照代越贵族服制的规矩,只有国公和分封各地的十二位侯爵及其嫡子能在衣饰上使用蛟纹。
玉佩后面是个字。
即便不摸,和期也知道,那是个“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