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2 / 2）

“弦哥哥，裳儿再也回不去了。你好好保重，裳儿会永远记得弦哥哥。”她两眼一黑，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大人……”一声惊呼后烟雾渐渐消散。草地上，夜弦依然呆呆地伫立着……

那一夜，原本晴朗的夜空忽地一声惊雷响起，一道白光将漆黑夜幕照的雪亮，大雨倾盆而下。

夜弦瞪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和树叶颤抖的沙沙声。

“弦哥哥，弦哥哥……”黑暗中红裳缓缓向他走来。

是裳儿。“裳儿，不要走，弦哥哥找你找的好苦啊。”夜弦猛然坐起身。

红裳微微后退，摸着自己的唇疑狐道，“弦哥哥，裳儿嘴上没有蜜啊，为何会是甜的？”

“裳儿，真的是你，弦哥哥好想你。”夜弦一把将她搂住。

她的身子冰冷，不停地颤抖着，“裳儿记得弦哥哥的味道，裳儿一定会来找弦哥哥的。”

“裳儿，裳儿。”夜弦轻抚她的脸庞，喃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黑暗中红裳的眼眸闪着空洞的光芒，“弦哥哥，裳儿好冷……”

“裳儿，”夜弦忽地感到手上湿漉漉一片，鼻中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定睛一看，血，是血，满手的血，怀里的红裳脖子旁汩汩地涌出鲜红的血，人却慢慢滑了下去，“裳儿，你怎么啦，裳儿……”

她的脸苍白的可怕，嘴巴努力翕动着，夜弦惊恐的凑近她，耳边传来她断断续续的声音，“弦哥哥，裳儿要走了，裳儿会永远记住弦……哥哥。”

“不，裳儿……”夜弦大吼一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个梦。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红裳高兴的样子，委屈的样子，嗔怒的样子，满脸鲜血的样子一直在眼前交替出现，“裳儿，你在哪……”眼里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

雨整整下了一夜……

次日一早，有人来衙门禀报，城外的那座破庙昨个夜里有些古怪，因之前出过事，路人不敢靠近，一早便直接来衙门报告。

又是那座破庙，解飞皱眉，忙带着捕快往外走。

远远便看到了那座破庙，残破的门在风中吱呀吱呀地响着，门上暗红色的血渍更让破庙透着一丝凄惨。

令人诧异的是，庙前的空地上，一夜之间被挖了几个六七尺宽的大洞，洞并不深，只是一个接着一个，挖出的泥土松松地堆在一旁，依稀还能见到一个洞中不时有泥土翻飞。

解飞朝捕快们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悄悄靠近。

往洞里一瞧，众人齐声惊呼，“头，怎么是你？”

夜弦没有抬头，依旧在洞中一下下继续地挖着，身上的衣衫沾满了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的汗水，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白一块黑一块，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片呆滞。

解飞眼前闪过那日榕城河边发现孟嫣然尸体的一幕，他心中一痛，跳进洞里，一把抱住他，声音哽咽，“头，别挖了，别再挖了。”

夜弦恍若未觉，仍是机械的挥动着手里的铲子。

他的动作让解飞几乎要痛哭出声，“对不住了，头。”他用力往夜弦后颈打去，夜弦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解飞背起他，就往衙门跑去，众人一头雾水，忙跟了上去。

两个时辰后，夜弦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他皱眉就想起身，身旁的解飞一把按住了他，“头，你现在需要休息，”他端起桌上的药，递给夜弦，“把药吃了。”

“不，没有时间了，我要去找裳儿。”夜弦一把推开他，浓浓的药汁尽数洒在衣衫上，屋里顿时弥漫一股苦涩的味道。

“头，”解飞一把拉住他，“不要再找了，裳儿不在那里。”

“那裳儿在哪？”夜弦一愣，有些迷糊的问道，“你知道裳儿在哪？告诉我，快告诉我，我要去找裳儿。”

“头，”跟了夜弦这么久，从未见他如此模样，解飞更加难受，他不住的摇晃着夜弦，大声叫道，“头，你醒醒，裳儿不在了。”

吼叫声让夜弦猛地怔愣，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解飞，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跌倒在地，嘴里不住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裳儿不见了，裳儿不见了。”

解飞蹲下身子，眼眶发红，“头，我们还要去找裳儿，你如此模样，裳儿见到会难过的。”

“裳儿……”夜弦喃喃念着，那双空洞的眼眸终于有了波动，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解飞，连声道，“解飞，你说是不是裳儿生我的气了，所以躲着不出来。”

“头……”

“解飞，我好怕，怕我的铲子下会出现裳儿的手，裳儿的脚，怕她会向嫣然姑娘一样，孤零零的躺在泥土里，”他的泪水慢慢划过脸庞，“可我又不能不挖，万一裳儿真的躺在那里，她那么喜欢热闹，一定会害怕的。”

“头，你要振作起来，你这样怎么去找裳儿。”

“找？没有任何线索，怎么找？我已经找了这么多天，所有能想到的都找过了，还怎么找？”夜弦颓废的低下头，“裳儿，弦哥哥找不到你了……”

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夜弦垂下头，晕了过去。

“头，你这是何苦啊，”解飞叹息着把夜弦抱上床，帮他掖好背角，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黑暗，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夜弦，原来没有裳儿的夜竟是如此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