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珀英脑子里百转千回,逐渐收起怒气,拢了拢头发,将官帽带上,说道:“珀英妄言了,还请厂公莫要怪罪,接下来的事,您全权做主便好。”
“乔掌使果然通透聪慧,本官甚是欣赏。”
“大人宽厚,下官也甚是佩服。”
谢谦忽然抚掌大笑,那样子像听了什么开怀的事,郎朗笑声传到了门外,众人定然就会知道他们相谈甚欢了。
珀英最后悻悻而归,在谢谦面前被死死压制,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老大,你一路哭丧着脸,怎么了?皇宫烧就烧了,又不花咱们的银钱。”
乌鸦是她的另一个副手,是乔家收养的一个孤儿,跟珀英一同长大,乌鸦和黄蜂性子不同,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好似永不知疲惫一样很爱唠叨。珀英也信他,可是有时候还真不敢交给他什么大事,生怕他搞砸了。
此时嘴里也不知道嚼着什么,嘎嘣嘎嘣,每一下都让珀英的脑子跟着弹一弹,只好无奈的让他闭上嘴消停一会儿。
“我怎么能不说话,老大,你难道是让我去死么?大殿着火,你怎么也跟着火气这么大。”
“你别胡乱攀扯行么!”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哪儿遇上了不痛快,我空有一身本事,也是时候为你显露出来了,若是那些官差不服你,我便悄悄的潜进他们府邸,哼,好生教训一番。”
下了衙,三人走在街上,黄蜂见他每一句靠谱抬脚就踹了过去,没好气道:“你就是个傻子。”
乌鸦撇了撇嘴,忽然正经了些,走过去看着珀英道:“老大,那死太监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可我们在外头听动静谈的不错,你怎么还是愁眉苦脸?”
珀英揉了揉额角,终究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与虎谋皮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
她说完,乌鸦反而噗嗤一下笑出声,“乔老大,他算什么虎,一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废物,仗着那点权势就张狂的不得了。我可听说皇帝如今对缇事厂态度微妙,说不准哪天一不留神就翻了船呢。”
珀英对上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一时间不好接话,正好遇上一个面摊子,便拍了几个铜钱请他们二人吃面。
正等着,过来五六个百姓,一边议论一边坐下来喝茶。
其中一人问道:“宫里头又出什么事了,缇事厂那些阉官刚才又乌泱泱的在城里抓人。”
另一人啧啧出声,压低了身子说道:“听说昨儿个天雷把皇宫大殿都劈了,大火烧的那叫一个旺!半边天都红透了,真是老天开眼……”
“哎呦呦可别乱说话,被人听了去又要惹上杀头的祸!”
那几人纷纷附和不敢再多说,珀英将筷子涮干净递给黄蜂他们,三人沉默的吃了几口,珀英正打算问黄蜂他母亲的事。
轰隆隆一阵马蹄声从他们身侧的街道穿过,抬头一看,果然是缇事厂百骑绝尘而去。
面碗上一层灰土,珀英“啪”的一声摔下筷子,骂了一声:“混账玩意儿!”
看到那些人张狂而过,珀英他们哪还有闲情吃饭,在那又听了几句闲话就回了。
三人住的地方只差了一条巷子,黄蜂和乌鸦两个都是孤身一人,珀英就托人替他们在自家附近赁了一个院子。
而珀英则跟着乔夫人和一户家奴住在一处三进的四合院子里,母亲手上似乎有些嫁妆,在她入了朝后就花大钱又把家里布置了一番,倒也干净敞亮。
乌鸦在巷口看了看里头的红漆大门,笑道:“乔伯母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她做的羊肉汤了,配上酥软的芝麻饼简直是人间美味。”
“你想吃,我也可以做。”
“乔老大,您这打架斗殴无人能敌,可是灶台前做饭的本事真真是不敢恭维,那饼子咬的硌牙,扔出都能当暗器使了。”
珀英眼睛眯起抬脚就要踹人,乌鸦怪叫一声拉着黄蜂就跑了。
这两人一闹,珀英也摇摇头无奈的笑了,她松了松肩头往家里走去。
那条巷子很深,珀英家在最里头那一户,她缓缓放慢脚步,在手指搭在铜锁上的时候忽然抽出剑指向巷口。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颗摇曳的小树,她不禁松了口气,或许是太过于紧绷了。
她推开门喊了一声“李婶”,又习惯性的敲了敲门边的一颗柿子树,可院内一片寂静,她眸子一沉冷冷的看向庭院方向。
缓步过了垂花门她便大步朝那个木质的小花厅走去,果然李婶战战兢兢的立在廊柱后头正盯着葡萄架下的谢谦,他伸手摘了一颗塞到嘴里,姿态悠然,好像在自家院子!
李婶一看到她就连忙跑过来,小声道:“英子,那人……”
珀英朝她摆摆手,自己冷着脸上前没好气道:“厂公身份尊贵,但进旁人家总该和主人打声招呼吧?”
珀英心里有气可她更想知道此人到这里的目的……
天都暗了,他孤身一人前来,想做什么?
她说完谢谦并没有接话而是指了指石桌上的木盒,说道:“酒菜都热着也还算清淡,乔掌使累了一天一夜真该多吃些补补身子。”
“大人越墙而入难不成是来送酒菜的!”
谢谦点点头,拎着一串葡萄坐在石凳上,又朝着珀英招手,让她落座。随后竟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四菜一汤,齐齐摆开。
珀英越发看不懂此人手段,见他神态自在仿若坐在自家庭院里的样子,便大跨步上前坐在他对面。
什么意思,在饭菜下毒,再逼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