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与我们在巴州机械制造同游的老人是塔国约大物理学院的奈德教授，核动力方向，听我们谈话对江爵的见解很有好感，之后与菲恩要了江爵的南中简历，觉得他很有潜力想亲自带他，便发邀请到江爵个人邮箱，没得到回复。塔国的开学季已经错过了，奈德教授尝试着联系傅姨，就在刚刚。

我就听到这么多，头晕目眩感觉不到其它，整个人都在白光里，我的天塌了。

是不是我太得意忘形了？上一秒还在想什么锦上添花，下一秒立刻被突如其来的事实掀翻到冰天雪地里。我为自私的占有窃喜太久，现在连我的命也要夺走。

沉浸在自怨自艾中，傅姨叫了我都没注意到，江爵让我坐到他旁边，这是自喜欢他以来第一次对与他近身接触毫无触动，我也看不清屏幕上傅姨的面容，只睁大了眼睛望着大概方向连声回应。如果没有人看到，我会立刻缩进壳中。

挂线后，江爵立刻点开了尘封两个月的南中邮箱，快速浏览完奈德教授的邮件开始回信，翻飞的指尖彰显出主人的愉悦，定格的动作又透露着斟酌的郑重，我的目光从他的胳膊流连到他的侧脸，一眨眼，眼泪就流下来了。

几厘米的距离如同天堑，我曾以为可以借着他的抱负在他身边独占一个位置，却忘了他的灵魂也会随抱负远走高飞，他再也看不到我了，我连一片衣角也触不到。我一厢情愿追随他，他也会有人生指导，我对他将旁人的爱慕隔绝在外感到庆幸，难道还能阻止他去实现远大理想吗？总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什么都想要。

“我去洗碗。”

我没有去厨房，直接拿着盛咖啡冰淇淋的瓷碗回到房间。一进屋，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跪在床沿埋头发泄。也没哭很久，我喘不过气来，心脏也一抽抽的，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本就软弱的小鸟在优渥环境中待久了幻想自己是雄鹰，在绝望的暗恋中因嫉妒而面目可憎，不过是从想象跌落现实。

奈德教授荣誉加身却极其低调，与之半天相处也觉为人谦和，从事的又是顶尖领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为名下徒，跟着这样的人进修不管对于江爵本人还是家族事业都是百利无一害，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不该这么难过的，谁都没有变，是我自己变了。他原本就要走这条路的，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哪怕他真的在城大读了本科，硕士呢？博士呢？还会来陪爷爷，我哪里能够看到那么远，更不可能一直形影不离下去。这点事情就受不了了，他留国外发展了怎么办？谈恋爱？结婚？要我做伴郎？他会离我越来越远，我每一次都能像刚才那样任性得转身就走再跟自己大闹一场吗？没有任何用处，我只会越来越自我厌弃。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们便往机场赶，因为下个月爷爷就会回国，离别时两人都没什么伤感的情绪。我与来时一样脚步虚浮，当时是兴奋，如今惶惶不安。

起飞后，我一直很清醒，五感都加了放大器生怕错过什么，心里再抗拒也知道这样的相处有一秒少一秒。

江爵以为我睡不着问要不要一起看照片，还贴心地将屏幕朝我这里挪了挪。

其实旅途中每天结束后我都会捧着他的相机好好看一天的成果，只是没有从头到尾看过，也会有遗漏的。我与他并肩看了一会儿就后悔了，照片越甜蜜，心下越苦涩。

两个月，一万张照片，他拍了很多风景很多我，我拍了很多他，还有别人帮我们拍的合照。我看着每一张照片都能说出当时的情景，我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他的气息我的感受，不夸张地说，我能完整地复述每一天。跟着他三年，我也不是面对镜头或拿起相机时不知所措的人了，被喜欢的人拍或拍喜欢的人都甜美到冒泡，可惜泡泡改变不了破

灭的宿命。

在卡普里的生日晚餐，隔壁桌的客人帮我俩拍了张合照，一直叫我们凑近些，我感觉有点僵硬，最后效果还好。江爵的右手搭在我的椅背上，像是将我整个人都罩住，他一直是这么做的，从今以后真正的雄鹰要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了。

照片太多了，我们边看边选定要冲洗的，我一点也没克制，将喜欢的都选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还可以睹物思人。

我们的行李箱里塞满了纪念品，杜塞那先生给我们做的西装紧贴着挂在同一个空运箱中，身边是我最爱的人，这个夏天是个狂欢，我的朦胧爱意都掩藏在意国热辣的阳光下，所有的躁动都埋葬在罗马日渐稀薄的暑气里，散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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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大学报到没几天，江爵的效率很高，G2的语言成绩都没过期，PS之类的文书信手拈来，电子版都先给奈德教授和秘书发了过去，完整的大学申请材料随后邮寄到塔国。只是走个流程，录取通知书很快发到邮箱，他确定要去塔国读大学了，因为错过了新学期入学，直接从春季学期开始读起，这几个月依旧会在城大。

江爵一直很理智，家里人喜形于色，在他们面前我为江爵由衷地高兴，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摸着床头不想放手。我以为的正字叠加，最后变成倒数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