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很巧的是，老人也预约了下午的工厂参观，我们几乎全程同行。

行程结束后，菲恩送我们到地铁站一一告别，其实不用他多说，我也很愿意再回到这里。

我们只在明兴及附近的小镇逛了逛就飞回了罗马，刚好碰上酒庄今夏第一次开酿。

酒庄位于玻尔工厂后的山顶上，我们到的时候只有几个工人在调试机器，平常都是桑托罗夫妇驻扎在这里帮忙打理，现在估计在葡萄园。穿过院子来到平台上朝下看，忽略特色建筑真的很像国内的茶园，每一块都按着丘陵的趋势泾渭分明地排布，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与绿树草地融为一体的葡萄园，在蓝天的映衬下出奇得和谐，完全没有因为种植活动而破坏自然的美感。

我们沿着小路往下走，终于遇到桑托罗先生，他正开着小翻斗车从两排葡萄藤中间出来，一见到我们就停下来大喊：“嗨，你们来晚了！”

才八点钟，大概只有葡萄酒能让慵懒的意国人产生早起的动力吧。

简单打了招呼，桑托罗先生继续忙了，让我们随意。人人都在做事，我也想尝试摘葡萄，参观与参与还是有区别的。

江爵拿了两副橡胶手套，我套好后抱着周转箱和他进到藤蔓间。现在是青葡萄逐渐成熟的季节，架子非常规整，细枝像是按一个模子修剪的，主干沿着铁丝吊架生长，一串串晶莹的葡萄垂在枝叶下等待采摘。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葡萄园时有点不敢相信，印象中，一株葡萄就能爬满几平方的架子形成一片天地，是夏天乘凉的好去处，想吃还得站板凳上才够得着。这里的葡萄相距不过一米，高不过一人，葡萄就长在胸口的高度，拿手一托一剪放回箱中，非常方便。

“大型葡萄园，工人都直接用手拽，确实要赶时间，熟过头了会影响口感。还有专门摘葡萄的机械，我们的酒庄太小，地形也复杂，只能靠人力。”说话间，他已经剪了几串，便调笑我，“你真的很精细。”

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它们长得很可爱，要轻拿轻放，坏的果子也要摘掉，于是周转箱靠近他的那侧的成果是我的好几倍。

“破碎之前会再清理一遍，不过没有你这么仔细，毕竟是规模生产。”

好吧，小户怡情与商业生产果然很不同。

葡萄没有全熟，我们剪完这块儿后端着周转箱朝前走，手中的葡萄表面一层白霜，毫无斑点露出玉的光泽，放在阳光下晶透得诱人。

“你生日喝的那瓶就是这种葡萄酿的，可以尝尝果子的味道比一比。”

我摘下一颗放进口中，皮很薄，刚咬破汁水就迸溅出来了，散发出香甜的滋味。原材料已经这么好吃了，人们还是能将它做成各种各样的美味，依然不满足地推陈出新。

“我更喜欢吃水果，酒好酸啊。”

“那一款已经是最甘甜的了，一般作为开胃酒，今天中午可以尝点红的，烈很多。”

他说得兴致盎然，我感觉以后也不会喜欢品酒，但是只要是他教的，我都心甘情愿地全部接受。

装完的周转箱很重，我们一人拎起一边回到翻斗车那里，看着亲手采摘的葡萄翻滚进大部队里弹跳着，很是满足。

江爵带我去看附近的桑娇维塞，青涩的果子又小又硬，有些迫不及待变为紫色却不代表成熟，里面还是酸涩的。

“这些葡萄才刚转熟，还要等两个月才适合采摘。”

“那不是看不到了？”我们一周后就要回去了。

“我也没看过，桑托罗每年都会发照片过来，很美，我一直想拍意国的秋景，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吧。”

生葡萄的酸味还残

留在口中，好像传到了我心里。这趟毕业旅行，我去了很多向往的地方，但是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满足了很多愿望，又种下了很多新的，要不贪恋真的好难。

等翻斗车装满了，我们回到酒庄进行下一步，除梗和破碎。

倾斜的翻斗将葡萄抖落到传送带上，被两边的工人用手扒拉出腐坏的部分后落进搅拌机里。单螺杆的螺距够宽螺径够深，转速缓慢，可以顺利地去除茎梗而不破坏果肉。互相缠绕的茎梗被排出来后，合上盖子开始压榨，底层渐渐有汁水夹着果皮果肉淅淅沥沥流出来，还有浅色的泡沫聚集在边缘，我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大型鲜榨果汁么。

压榨后的混合物会被抽进发酵罐待一周左右，等糖分全部转化为酒精后浸渍一天到两个月不等，再经过提炼放进木桶中熟化，最后就变成可以装瓶的佳酿了。

工厂里都是不锈钢的现代化设备，充满葡萄的甜香，一进酒窖，厚重的木香酒香让人不禁轻手轻脚，深怕打扰了其中隐秘悠长的化学反应。木架上放满了酒瓶，好些都生着厚灰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依旧没到最好喝的时候，我不懂酒却生出了别样的心绪，希望这些好酒都能找到懂酒人，也不枉等这么久。

回到工厂，碰到桑托罗太太招呼大家伙儿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