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胡同里的小孩吱哇乱叫，意戚坐在餐桌上吃着他姥爷煮的面条。---狭小客厅的电视滋滋作响，意戚把筷子上的面条吃完，冲姥爷喊了一声：“吃饭了，别调了，赶明儿叫我妈给你再换一台电视。”

“我不要。”

姥爷回绝了他，带着他的老花镜对着粘着透明胶带的遥控器研究，“这红外线灯怎么不亮亮？”

意戚回头，就看见他姥爷眯着眼睛看遥控器。他把碗放下，站起来转身，拿过姥爷手里的遥控器，翻转了两下，得出结论：“没电了。”

“电池呢？”意戚边问边拆遥控器后壳。

姥爷带着老花镜，看着意戚手里的动作，有些呆呆地说：“你姥姥不知道把电池放哪里了。”

意戚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装作无事地把电池抠出来，在茶几底下的杂物箱子里找到了电池，给他装上。

“可以了。调几台？”

电视上的花屏终于跳闪完了。姥爷从兜里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道：“六点半了啊，那看新闻。”

“2台吗？”

意戚调了二台，又把姥爷送回餐桌上，自己埋头吃面。

“你姥姥每天这个时候都要看新闻。”姥爷拿筷子的手有点抖，跟意戚说话的时候，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姥姥总说你吃饭头低那么低，把头抬起来吃。”

意戚只好把背挺直了吃饭。

姥爷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啧啧”了两声。

“你是不是要高考了？”姥爷问了一句，意戚“嗯”了一声。

“还有半个月。”

姥爷给他比了比：“你以前这么小，现在这么……唉！电视里怎么有你同学？”

姥爷指了一下电视，意戚跟着回头：“哪儿？”

电视屏幕跳转，熙熙攘攘的人群互相推搡着，前面多的是警卫举着防护盾，镜头摇摇晃晃，不知道的以为是非法拍摄，女记者被挤出了镜头外。-*---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你刚看到我哪个同学了？”意戚问他姥爷。

“那个很白，比你小很多的，来咱家吃过饭的。”

意戚的手陡然抓紧了筷子，紧盯着屏幕。

女记者终于又回到了画面中央，喘着气报道着：“主持人你好，我现在正在临市的中心书城，那么大家在刚刚的画面中看到的，就是今日发生的反对高考移民的游行活动。刚刚我们通过旁边的围观人员了解到，这场活动是在中午就开始了的，参加的人员大多数是一些考生家长，但也不乏有一些考生……”

意戚的瞳孔骤缩，电视中刚刚闪过一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他被人群包围着，四处张望。

是许维景。

意戚马上把筷子一拍在桌子上，咕噜喝完面汤就往外跑：“姥爷我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

胡同门口停了辆山地车，意戚跨上就猛踩。身上穿了一件深蓝的校服，终于在五月的烈阳下被汗水浸湿。从登良胡同到中心书城要三十分钟，意戚一路上什么都没想，只祈祷许维景不要在游行中受伤。

警卫的护盾很硬，拉横幅的杆子很重，人们的心也很硬，意戚只希望许维景在东张西望之间没有受伤。

意戚匆匆赶到的时候，游行已经进到了尾声，有领导来查看安抚情绪，至少场面没有电视里那么恐慌，许多人坐在地上玩手机，后背就插着那么一把小旗子，上面写着“反对高考移民”，要么脸上贴着红色大字的贴纸。意戚把山地车往地上一扔，就到处找人。

意戚逆着人流找，人们的表情狰狞，愤怒的，悲伤的，欲度作呕的。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被人塞了一手的宣传单，衣服上被人贴了红色的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