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补课老师讲课方式很有意思，他会先将知识点梳理清楚，然后他就开始各种提问，也不要你回答，就只是喜欢用提问的方式说话而已。---比如今天，他指着小白板上的正弦函数和余弦函数图像对我们俩说：“看看，这两个函数像不像两条打架的蛇？我们看啊，正弦向左平移π/2就能完全重合。很多同学容易在这里搞混正负号，会觉得向左平移就要减，那么为什么不是我们想象那样的呢？我们从这个图像上就能看到……”
一堂课下来，他能说出二十个疑问句来，大多还是不会解答的疑问句。
我的同学很喜欢老师的讲课方式，每次都能一秒钟跟上他的节奏，有时候还会小声回答他的那些不相干的问题，提问时间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大了二十倍，至少我能听清楚了，老师偶尔顺风也能听见，成果显著呀。
反观自己，这几次补课好像没什么效果，老师一直强调的数学思维模式，我还是完全没有概念，有时候都会觉得它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鬼，谁都说不明白是什么，但很多人都信誓旦旦地说他见到过，却又不能给你描述出来。还是蛮失落的，就好像你和人一起学游泳，别人已经在学换气了，你还在角落里练习漂浮。
补完课出来，突然想随便逛逛。这个商场地理位置很好，公交车站就在侧门旁边。但是商场修建时间早，尽管最近刚翻修改造过，看起来还是很有时代感。这层楼过去全是各种培训机构，少儿的，成人的都有。中间夹着一个美甲店，一个客人都没有，一个美甲师正支着小拇指磨指甲，两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店门口聊天，不知道当时老板怎么选的位置。
楼下是男士专区，放眼望去全是单调的黑色灰色。再下一楼是少女专区和儿童专区，一边是粉红色，一边是明黄色，看着也没有逛一逛的欲望。底楼全是化妆品和鞋子，刺鼻的香水味和窖藏的皮革味混在一起，更让人一秒钟都不愿意待着。
我深深的为明天的约定而感到担忧，不知道钱白驹会不会因为我才逛十分钟就要结束而和我打起来。
走出商场，侧门旁边有个快餐店，现在这个时间刚好可以吃晚饭了，我想了一下，走进去点了个套餐。并没有很喜欢快餐，汉堡的面包总是干干的，不注意还会粘上腭，沙拉汁也总会滴到手上，怎么洗都会有味。但今天想晚点儿再回去，万一李万方留下来吃晚饭呢？少见一面是一面吧。
几口将汉堡吞下去，拿出数学作业开始写，之所以留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写数学，不仅仅是因为题目不好写，还因为题目多，补课前才写完吴忘布置的作业，现在到回家前的这点时间，才能拿来做自己需要补充的基础题。
其实我并不知道学习除了考大学以外，还能有什么用，但是这个年龄段，我除了上学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机会能遇到一件喜欢的事，能做一辈子的事，那我就不上学了，可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遇到。我之所以努力学习，只是因为我并不知道我未来喜欢的事情，会不会淘汰学习不好的人。
做完作业天色已经暗了，店里人已经多了，旁边桌还有一个闭眼瞎哭的小孩儿，真佩服刚刚全神贯注的自己呀。好像最近注意力泛散的情况有所好转了，之前在这样的环境里写作业，总是几分钟就走神一次，我做了什么事改善这个问题吗？好像也没有。----更新快，无防盗上----*--算了。
“……上周六晚上我们就是在外面吃饭的时候遇到的，她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在外面吃了，让你早点跟她说你偏不，现在着急了吧。”朱羽幸灾乐祸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我正拿着钥匙开门，就全都听到了。转钥匙的手一顿，我设想过他们会在家做饭，却没想到他们会等我回来吃饭。这种被人等着回家吃饭的感觉很……奇妙，就算之前他们感情还算和睦的时候，他把饭做好了也是直接吃的，只留点饭菜，她回来后要么将就着吃，要么隔水蒸热了吃。终于有个人，坐在那张餐桌前，随着饭菜的热气慢慢散失，依然安静的等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但总会回来的人。这应该就是家吧，平淡而简单，开门进来的人，就是回家的人。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朱羽惊讶的看着我，“钥匙怎么了？打不开吗？”刚刚钥匙转动被朱羽听到了，看半天没人进来，还以为是谁呢。
“我…我在找公交卡，以为丢了。”我撒了个小谎，除此之外再找不到别的说辞了。
朱羽点点头，让开让我进去，笑着说：“下午我们出去买垫子的时候路过一个菜市场，看鱼特别新鲜，晚上吃鱼，李万方做的，你还没吃吧。”语气里再不见一丁点儿刚刚的幸灾乐祸，满满的全是引导，引导着我说“没有”。
“我吃过了”四个字在舌尖绕了半天，最后还是吞进了肚子里。可是“没吃”两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安静的坐在桌旁，咬着筷子看着他们俩吃。李万方选的一条鲈鱼，鱼肚剖开匍匐在盘子里，鱼背上放着葱丝和红椒丝已经软塌下来，也没有在冒热气，口感肯定不如刚出锅的时候好了。朱羽和李万方一人一筷，沿着刀口夹走一片肚子吃，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朱羽只瞄了我一眼，继续夹走了一筷鱼肚子，李万方都没有看我一眼，也夹了块鱼肚，再一人夹一筷，细嫩爽滑的鱼肚子就会被吃完了。在朱羽筷子伸向第三块鱼肚的时候，李万方突然换走了盘子，将鱼肉推到我这边，拿一盘香菇油菜顶了上去，“盯着一道菜吃容易营养不良，吃点儿香菇，提高免疫力的，吃够四万天就能长命百岁。”
朱羽狡猾的冲我眨了眨眼，夹起一片香菇扔进嘴里，吧唧两下又故意大声的叹了口气，再捻起一根油菜，还夸张的甩了两下才塞嘴里。李万方瞪我一眼，看我还咬着筷子没动，没好气的嘟囔一句：“不想吃就放筷子，又没人求你吃，杵在这里干什么？”
嗯？不是朱羽求我吃的吗？我看了一眼朱羽，他还在慢悠悠的嗦着根油菜，好像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
嗯，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传说女生都会比男生早熟，虽然不知道对不对，姑且就信一次吧。我夹起一块鱼肚子，沾了点酱汁，刚入口时有点儿腥，但肉质鲜嫩，汤汁咸香浓郁，还带着点酒香，这条鱼早二十分钟吃，一定能排进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的前三名。我看到李万方偷偷拿眼睛瞟这边，立马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个菜应得的。他先是一愣，然后也笑了，将鱼移到桌子中间，开心的添了碗饭。
他们应该都看出来我吃过饭了，也不管我，将桌上的菜分了分，呼呼啦啦的吃完。我帮着将碗捡到厨房，朱羽已经捂着肚子窝在沙发上了，一边喊着：“哎呀太饱了，我再动一下就冒出来了。”李万方当没听见，将剩下的饭放进冰箱，进到厨房抱着胳膊看我将碗放进水池里。水管里的冷水已经放掉了，热水蒸腾着水汽氤氲在水池上空，李万方看好戏的表情都像打了层滤镜，我突然不知道该不该往水池里加洗洁精了。李万方走过来拿走我手里的洗碗布，加了洗洁精到水池里，关掉水，拿起碗里外抹擦个遍，放到我这边的水池，转了水龙头打开，眼神示意一下又开始刷第二个碗。我走近一步，调整好水量，拿起干净的洗碗布，开始清洗和擦干，收进碗架里。
朱羽悄悄过来瞧了一眼，又跑回沙发上窝着了，我只看到一只没收回的腿，还有接着传来的沙发吱呀声。李万方抬头看我一眼，再转头看看，也听到了沙发响，撞了我一下，低声说：“我们快点洗完，将他下午买的蜜橘偷偷吃掉，让他偷懒。”我假装没听懂的点点头，手上却更快了。李万方悄悄去冰箱里拿出蜜橘来，小心掩上厨房门，剥了个掰一瓣扔我嘴里。嗯，真甜！这个季节橘子正是当季，而且附近就有种植，这个橘子一吃就是树熟的，又甜又新鲜。我吐出一颗干瘪的籽，低声问：“真甜，你们在哪里买的？还挺新鲜，个儿也大。”一起偷偷吃了橘子就是同盟了，我也下意识的就放低声音，好像两个地下党在特务组织里接上了头，一半兴奋一半紧张的交换信息。李万方也吃了一瓣，含糊的说着：“就在菜市场门口，有个阿姨自己背过来的。要不是她不卖背篼，我们能给她全买了背回来，要不明天我们再去买点。”顺手又塞给我一瓣，吃起来真不错，可惜明天我和钱白驹约了。
我将最后一个碗放进碗架，合上抽屉，也拿起一个橘子靠着橱柜剥掉外壳，放到窗台上，很小的时候，家里的老人会买橘红吃，一种蜜饯式的橘皮，现在已经没有了。我很喜欢那种甜甜的有点儿呛的味道，虽然和新鲜橘皮味道不一样，还是在每次吃橘子的时候，橘皮就放家里，晒干之后再扔。嗯！这味道真不错，下周末可以去菜市场转转。
李万方又撞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