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冰冷的水泼到脸上，才算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中，大脑开始运转起来。----更新快，无防盗上----*--这本来就是一个误会，怪不得谁，真细究起来，赵先生还是很大方的，没有停家政服务，或者让我自己支付费用。毕竟他们早就搬出去了，现在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在用，里面也只有我一个人的东西。

洗漱台上，只有我一个人的牙刷，毛巾杆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毛巾，浴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洗发水沐浴露，鞋柜里，也只有我一个人的鞋子。整个房子都是我的，全是我的，这么大，这么宽敞，这么空旷，这么安静。

啪的一下关掉水龙头，水已经冒热气了，镜子上韵了一层水汽，再看了一眼浴室，走了出去。朱羽正好拎着一袋零食上来，只袋子底部装了两罐啤酒，还比上次买的小号。他将零食一件一件的摆在桌子上，有干果，蜜饯，辣条，薯片，饼干，楼下便利店能买到的零食都买了一点，真是个温柔又细心的男生。

我走过去想坐下，突然想起这是人家的床，又不动声色的站起来，问了一句：“你晚上睡哪边？”

他好像看出我的意思，那眼指了指我想坐的位置。我只好悻悻地绕到贵妃位，盘腿坐上去。

他将零食都推了过来，打开一罐酒也推了过来，自己拿着就仰靠在沙发背上，半个人都陷进去了，还惬意的轻叹一声。

我以前嫌弃沙发太软，皮料稍微出汗又黏糊糊的，可是看到他架着腿，全身放松的坐在沙发里，我的肌肉也松软下来，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学他一样仰躺着，轻啜一口，啤酒也清淡的，只闻得到酒味，喝起来也不刺舌。突然想找点儿话说了，真是奇怪。

“你现在感觉到别人看你，会紧张吗？”

他也轻啜一口，还吧唧一下嘴，才说：“有时候吧，只是比原来好多了，原先只要有人看我一眼，我就会手脚冰凉转身就走；有人拍我肩膀，我就会以为他是要找我打架；有时候别人只是开个玩笑，我也会翻来覆去的想，联系上下文解读有没有隐藏含义。”

他放下酒，从衣兜里摸出烟点上，深吸一口半天才泄开嘴缝，白烟袅袅飘出来。

我也拿酒换了袋薯片，咔哧咔哧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响起来，那一口白烟晕染出来的寂寥气氛就这样消失殆尽了，朱羽猛喝了一口酒，将烟丢了进去，拿过饼干吃了起来。

“我妈以前跟我说，男孩长大只要一瞬间，经过某一事，遇到某一人，知道了作为男人应该要负担的责任，那就是长大了。那是一场断崖式的成长，一项伴随着剧痛和失重感的仪式。”他咬着饼干不清不楚的说着，也许是怕说得太正式，就会变得悲伤。

“那女生呢？是怎么长大的？”

他抬起眼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半天才听明白我说了什么，吞下饼干才说：“不知道，她没说过，想来应该和男生不一样吧，男生是跳崖，女生就应该是爬山，一步一步的从山脚登上山顶，思考着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学会收敛起骄纵和依赖的性子。短时间内看不出差异，可是每天都在悄然生长着。”

我没有再继续讨论男生女生成长的问题，世界上这么多人，每个人从出生到离世，时间长短不同，经历千差万别，怎么能是三两句话就概括得了的。他说的这两种情况，只是对自己经历的总结，和对我的猜测而已。

夜深人静时，朱羽还在沙发上不断碾转，混合着偶尔远远响起的汽车呼啸而过的轰鸣声，我再一次失眠了。后半夜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水滴滴到楼下的空调外机上，噼啪一声，默数三十下，又噼啪一声，就这样数着数着，意思渐渐模糊，一点点沉入水梦中。---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还在庆幸着，他们可能觉得孤零零给我扔出去有点于心不忍，才给我装在这个漂亮昂贵的盒子里一起扔了。这样也还不错，至少不用担心钱，还有个温暖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呆着。

惊醒过来时，天才刚蒙蒙亮，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湿润的水汽，被子又重又冷完全不保暖了，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头昏昏沉沉的，睡着坐着站着都难受的想割了。

去客厅电视柜里摸出两颗感冒药吞了，头还是重的抬不起来，还不小心把朱羽吵醒了，胳膊撑起半边身子，迷朦着眼问：“感冒了吗？”

我赶紧吞了下去，“嗯”了一声跑进屋。

我虽然穿的长袖长裤的睡衣，但这不该是见人时候穿的，会自然而然的让人觉得邋遢。而且刚刚虽然光线暗，可是朱羽漏出来的肩膀是光着的。裸睡？不至于吧，可能是没穿上衣，这也太……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家里住进一个不相干的异性，是多么的不方便。

家里主卧空着的，屋大床大柜子大，梳妆台还能做书桌，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我不愿意走进那个房间，也不愿意有别人进去，我就一直看着它房门紧闭，在那里安静的空荡荡的，积攒着灰尘和霉菌。偶尔幻想里面窗明几净，所有东西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苔藓一点点侵占了光亮的地板，缓缓爬上墙壁和木柜，天花板也被水渍浸染出各种不同的灰色，直到最后蜘蛛和蜈蚣爬满了墙角和柜子。

只要没人住进去，这个幻想游戏就可以一直玩下去。

书房吗？原本以为书房的人好一点，至少他离开的时候还换上了我曾经喜欢的窗帘。昨晚才知道那只是我以为的，窗帘不是他换的，当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打扫也不是他做的，他只仔细收拾好东西，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所有的云彩。这样的人生活过的房间，应该让人覆盖掉他的所有气息吧。

打开书房的门，这里窗户很大，采光效果好，书桌就放在窗户下，白天在这里看书学习，都不用开灯。等到春日渐暖，在厚重的黑色桌面，摊上一本书，左手放一座香炉，右手放一盏香茗，一定非常惬意。看书看累了，还能躺在榻榻米上小憩一会儿，直到日头西斜，归鸟叽叽喳喳的将你吵醒，才关上窗，合上书，去小区里散散步，找一找鸟儿的巢。这应该是他想要的生活吧，只是好可惜，搬进来不久他们就开始冷战，可能一直到搬出去都没有轻松的感受过一次，他也是委屈的吧。

人生而艰难，你可以求财富，求权势，求功成名就，就是不能求轻松自在，只要沾上“追，求”两个字，就离轻松自在越来越远。

走出书房的时候，朱羽正拿着牙刷杯子放到沙发角落的柜子里，他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除了客厅一角，其他任何位置都找不到他存在过的痕迹。我希望他能住得自在点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早餐是楼下的包子，虽然总觉得他们拿不好的材料做馅，但包子铺就这一个，没得选。用豆浆顺下最后一颗菜包子，才提议道：“我们今天把书房收拾收拾，你搬书房住吧。”

朱羽本想拒绝，但看我态度坚定，就没再坚持。

李万方买的是个钢架布艺小衣柜，空间分配合理，除了垂挂区还有好几个独立收纳盒放着被子内衣什么的，最下面一个收纳盒放着牙刷洗面奶什么的。颜色也是细心挑选过的，和客厅里茶几电视柜颜色差不多，摆在这里也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