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他睁着眼睛看着灰暗的天花板，窗帘缝隙间没有透进来的光亮。--*--更新快，无防盗上----*---他以为还会做那个梦，但是今天恰恰没有。
有时候他可以清晰的回忆起细节，但有时候却朦胧模糊。就像是现在，他本想记忆起昨天梦境中出现的场景，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陈仲彦慢慢坐起身，四下里空荡而黯淡，只留有电子闹钟闪着光亮的数字。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雨，空气中的湿气更加浓重，到了早上的时候乌云遮蔽了阳光，加上久违的冷空气开始在长江中下游流动，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几度。
陈仲彦坐在六点四十分的空调车上，倚着窗户往外看，注视着稀稀落落掉落下来的雨帘。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搭乘六点五十分的空调车而是上了这一班。对他来说时间有些早，不过他像是特意想要避开徐依萌一样。此时，一顶小花伞从街对面走过来。陈仲彦不用猜就知道是她，那个紫色的双肩背已经显露了她的身份。
8路空调车很快驶离了车站，马路对面的身影快速的从玻璃窗的边缘消失。陈仲彦回过身，看着路边掠过的香樟树，头顶上的天空阴沉低垂。
很少有这么早来到教室的学生，早上的十分钟睡眠对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来说，永远都不嫌多。除了几个极不情愿做值日的学生，差不多只有一个陈仲彦在这个时候坐在教室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有人像是看一个怪物一样瞪圆了诧异的眼睛看他。不过当陈仲彦抬头回望的时候，那个人的目光却又闪躲开了。旁人看着他，仿佛就是看一个在野外被小怪杀掉的PLAYER回到了复活点。没有人和陈仲彦打招呼，不过他一点也不在意。
他不喜欢把书本背着到处走，这些成摞的习题集对他来说即便不算是体力上的负担，也不觉得需要带回家里去复习。通常陈仲彦只把需要的放在书包里，这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记，一般来说他远比旁人干瘪的书包里除了午饭，就算是一个LEPTOP有点分量了。
昨天的那本数学习题集还置于这堆书本的最上面，不过他感觉有人动过了，位置有些怪，细想了一下才发觉和习惯摆放的方向相反。
无所谓，他并不在意别人动了自己放在桌上的东西，要紧的都收着藏着呢。他记起老师的话，说早上要把题目抄到黑板上。于是他把习题册拿起来，翻开封页，就看到十道题的那页纸被人撕掉了。
徐依萌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了陈仲彦正在最后一排低头看着什么。她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巧陈仲彦感觉到有人站在他身边，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徐依萌看着他笑了笑，“你坐的六点四十的车？”
“哦……”他立刻开始琢磨着怎么应对这个敏感的问题，“还不清楚时间规律，所以就早到了一会儿。刚好赶上了那一趟。”他心里撒了谎。
徐依萌上身有些被雨滴打湿的痕迹，垂下来的头发帘在一侧有些打缕。她看到陈仲彦注意到了她的头发，自嘲的笑笑，“刮到一棵树上了，结果被淋了个落汤鸡。”
越是不想，事情越偏偏就赶过来，“你今天坐过了六点四十的，后面就有把握了吧？但是还是提醒你，不要晚过七点，要不然就会和昨天一样狼狈的。”
“看来她还不知道已经给我规定了正确答案了吧？”
陈仲彦心想，这样的话，他不坐六点五十的车就明显的心里有鬼。比较着她的开朗和直率，陈仲彦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肚鸡肠。
“嗯，我觉得我已经大致了解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他在书包里翻腾着找东西，最后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纸票，“给你昨天的车费。”
徐依萌毫不扭捏的接过十五块钱，“多的一块二就算你的利息了。”
陈仲彦笑笑，“作为指路的谢礼有些少，找时间我请你吃冰激凌吧。”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徐依萌脸上微微一红，“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她此时才看到那个不自然的缺页痕迹。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陈仲彦没有感情的给她看，“得罪人了。”
被撕掉的页面残留着锯齿一样的痕迹，像是张着牙的嘴巴要咬人一口。徐依萌的心顿时像被戳了一下，紧紧收在一起。
“没关系……”她隐藏着自己的慌张和隐痛，故作大方的说着，“拿我的吧。”她把自己的习题册递了过去。
陈仲彦点点头感激的拿了过来，他并不在乎上面有没有做出解答，只是向别人借一本对他来说有点困难，毕竟他现在算是整个班级的敌人——除了徐依萌。她主动的提出来倒省了陈仲彦很多的事，至少用不着再情绪上有什么翻过来覆过去的做作。
他翻开封页站起来，却习惯性的歪歪头，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这倒不是他找徐依萌的麻烦，只是他就是这么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看到不合意的东西总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搞什么？”徐依萌还没坐到座位上，看到陈仲彦的表情很不满意的说，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原因。
“猜你到底写了什么。”他没看她，但是从嘴里吐出了恶毒的声音。
“你今天早上吃错药啦！不愿意要就还我！”徐依萌生气地弄花了眉头，伸出一只手，像是要他把习题集恭恭敬敬的，就像是昨天交给老师那样交还给自己。
白眼狼，没心没肺的笨蛋！
她在心里一阵乱骂。
陈仲彦连头也没回，也不做任何回应，这让徐依萌懊恼的往后一靠，弄得桌椅咣当乱响。
站在黑板前的男生伸展着细长的胳膊，活像八条腿的蜘蛛，一下一下的抹掉了昨天的痕迹，白色的粉笔尘弥漫起来，让他打了个喷嚏。她生气地想着，“活该！”
陈仲彦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了起来，让满是数字公式的一撇一捺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漂亮，活像把一个习题板书画成了板报。好吧，她承认，这家伙写的字的确比自己好看，那又怎样，写出来的东西难道不是给自己看的吗？能用不就行了？看了他半张板书，又气的不行，原来这家伙只是参考了一下题目就再也不看纸面，自己的解答步骤对他来说似乎毫无价值。
被人小觑的感觉当然不大好，徐依萌再也不看他写黑板，拿起水杯出去打水。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看着陈仲彦写着黑板，嘈杂的声音都渐渐小了下去，有几个没心没肺的走进来，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教导主任过来查岗。
重做一遍也没有耽搁陈仲彦多少时间，只是觉得黑板的地方有些不大够。他没有见缝插针般的写的密密麻麻，还留有大片的空白。他的心思特别细腻，有时候做的事说不上好坏，就是特别精于奉承这类事——这是他故意给老师留下用来写批注的。
整个黑板写了五道题就写不下了，陈仲彦看了看，感觉还可以，走下来把习题集还给徐依萌。
“还有空白你为什么不多写几道？”她是真心给陈仲彦提个醒，在她看来，他那哗众取宠的漂亮浪费了好多空间。
“应该够了，一节课讲五道题，下节课我刚好再写后面的。”陈仲彦递还的书页上没有一点□□笔的痕迹，只有一个大拇指的压痕，徐依萌悄悄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要小很多。真没想到这样粗大笨拙的东西也能弄出那么漂亮的线条。
七点四十分的升旗——就是昨天陈仲彦丢失了太多的水分的时候，临下楼之前，他从书包里抽出宝矿力特，一口气喝了大半。徐依萌摇摇头，一天的公交车费就这么没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图的什么。
“起立！”
“老师好！”
上课的标准程序，今天的号子喊得格外的有普通话味道。也许是班长变得小心翼翼了，免得让某人捉住什么痛脚。所以，跟着喊叫的同学们也用从未有过的认真问候起了老师。
“我们今天讲三角函数。”张老师明显心不在焉的，他习惯性的用三角板尺敲着玻璃黑板，然后看了看黑板上的板书，“不错！”回头盯了陈仲彦一眼，“比我写的好！”
陈仲彦对待老师的态度向来是好的，他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说道：“谢谢老师！”
也许是太过其是，数学张老师也总觉得这种方式有些怪怪的，“不用这么郑重其事，随意就好。”他说着，心里却想，为什么摊上个这么多事的学生呢？
真正开始讲解陈仲彦书写的这几道题，乏味就开始渐渐在同学们的心头蔓延。本以为可以在陈仲彦这里学到些有用的技巧，再不济也能偷学几招取巧的招式。但没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高分学生用来解题的思路会是这样的按部就班。
他完全是套用公式，仅仅是在步骤上有一些跳跃，但无非是把繁琐的计算一步算到位。所以在留出的这些空白处，张老师乐此不疲的给同学们演示他是怎么一步步得出结果的。以至于每道题讲完，他都会说一句，“这就是基本功扎实的体现。”
堂下同学听得想睡，大多数人都是想，“我要是有这扎实的基本功，我还犯得着这么困难的学数学吗？”
在徐依萌看来，陈仲彦的做题方法完全像极了硬碰硬的对撞，就像是美国电影里拆房子的铁球，无论什么样的墙壁都能撞个粉碎。他做题技巧甚至还比不上张老师，至少人家还会用几招‘武林绝学’来化解一些固定招式。而他，不过就是个‘人形计算机’罢了！
第二节课更是索然无味，与其听老师讲题，还不如欣赏漂亮的板书呢。课堂里的气氛压抑的要命，就连赵欣然都觉得脑仁疼的厉害。跟着陈仲彦的思路走，一定是要累死几个的。
第二节课一下，众人作鸟兽散，终于可以解放了。
赵欣然走到陈仲彦身边，“昨天没来得及，这里有些身份信息需要你准备一下，像是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件，少数民族填报表还有侨胞填报表。哦，对了，你的饭卡怎么办？你要不要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今天看来是来不及了，如果你要吃食堂，就先用我的饭卡吧。”
班长的工作看起来繁琐的很，陈仲彦拿着赵欣然递过来的一堆表格，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填写项，自己也有些发蒙。-*---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借读生……我不是很确定自己算不算借读生。”看着上面的标记，陈仲彦低声嘟囔着。
“什么？”发出声音的是路过的徐依萌，“你不是最高分考进来的吗？”
“按理来说，”陈仲彦想了想，似乎这件事复杂的让他不知道从何谈起，“我并没有报考本校，我的分数倒的确是中考的成绩，按照北京考区的总分算的。所以，我还真的不清楚是个怎么样的身份，没准还可能是赞助生，你们这里有赞助生这项吗？”
“看来这事还得问你们家长。”赵欣然也没有分类标准来提供给陈仲彦。
“或许学校会更清楚，要不我就先不填这个了。”陈仲彦翻下这张纸，看着一份更离谱的填写表格对着班长说：“我肯定不是侨胞，所以这个不用写了，我也不是少数民族，应该不是，我记得我爸的祖籍像是南京的，但我同样不是很清楚。户口本更不用说了，我得回去找家里人要，你着急吗？”
“算了，你先看看吧。具体内容你能填多少是多少，反正也不是明天就要。如果你中午需要在食堂吃饭，用我的饭卡就行。”赵欣然也是头大，每次这种工作都是细碎的让人难受。
“不了，我自己带午饭了，我也比较习惯自己带饭。”陈仲彦婉言拒绝了班长的好意，从书桌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袋子，就像是要向他们证明自己真的是带吃的来的，并非跟他们客气。
“贱人就是矫情。”段晓琪哼唧着走过去，她欺负陈仲彦听不懂上海话，声音又低，装作没事人似的。
赵欣然和徐依萌听了尴尬不已，又不能解释，现在他们真怕陈仲彦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虽然看着陈仲彦一头雾水的样子挺有负罪感，他们还是一哄而散了。
上午课间操的休息时间最长，几个爱玩的男生拿着篮球准备，有人走到陈仲彦的位置问他，“要不要一起打篮球？”
徐依萌听到陈仲彦反问了一句，好像在特别强调是不是打篮球一样。难道他这么听不懂我们说的话？接着就听他说道：“桡骨骨折过，如果你们不是太激烈的话，我可以凑个数。”
‘桡骨骨折’这句话引起了她的好奇，徐依萌转过身，正好看到陈仲彦举起左臂，小臂靠外的一侧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不过颜色已经变得很浅。
陈仲彦看到徐依萌，眼睛里的神色波动了一下，慢慢放下手臂。
虽然看起来已经愈合，不过那么长的一道伤疤还是让人触目惊心。邀请他打篮球的男生看起来也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颇有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徐依萌也是同样的感受。
陈仲彦却并不在乎，他放下手臂，“现在就玩？”他反问道。
陈仲彦虽然并不想在这里和别人交朋友，但也不会故意把自己孤立起来。一开始的第一天他已经得罪了不少的人，面对这样的善意，他觉得还是不要浪费了。
礼貌的和那几个男生打了个招呼，他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准备和他们一起下楼 。
“走了！看什么呢？”潘平平在一边推徐依萌，“看上那个不死怪物了？到是长得挺耐看的，就是有点傲。”
“有点傲？怎么说？”徐依萌很想听听别人的意见，她虽然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有人和她的想法一样，总是能够增强她的信心。
“你不觉得他从来不和别人打招呼吗？”潘平平的心思特别细腻，说的也很有情理，“都是别人和他说话，没见过他主动与别人打招呼吧？你到是看到他彬彬有礼的，只不过是他不想要和你有什么纠缠罢了，敷衍！”她撇撇嘴，“这样的我见得多了！”
徐依萌知道潘平平家里是公务员，她父亲好像还是个什么局长，有时候一些人情世故都是潘平平和她说的。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但感觉潘平平说的还是有她的道理的。
徐依萌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小怪异，却怎么也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经过潘平平的这么一说，她一下子体会到了。因为算是她主动于陈仲彦打的招呼，所以并没有感受到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细细回想一下，除非迫不得已，就像是班长找过来，陈仲彦还真没有主动问过什么，更不用说和别的什么人说话了。她原本以为陈仲彦是因为方言问题不愿意说话，不过学校里再怎么样也是普通话教学的，虽然是上海普通话，听不懂就真的不可思议了。所以，刚才那几个同学邀他打球，他的表现听起来就如此贴合‘我就是陪你们玩玩’的这种味道。
她突然发觉自己认为的陈仲彦并不是真实的陈仲彦，她的心像是受惊的海葵一样，紧紧收在了一起。
趴在窗口上刚好可以看到楼下篮球场。
四百米跑道的标准操场靠近教学楼的一边，有用拦网围起来的区域，一共两个篮球场，两个网球场和一个排球场。最值钱的运动场地在另外一边，这里看不到，是市教育局拨款建设的篮球馆，整个市里中学的篮球联赛就在自己的学校举行。说是学校一项扩展项目，想要把市一中打造成一个运动拔尖的学校，可是这些年来设施建设了不少，成绩倒没有拿到什么，反倒是体育特长生惹出来的麻烦要命的多。
楼下，白色的T恤衫异常的显眼，也不知道陈仲彦什么时候换上的。其它同学还都是校服样式的polo衫，只有这个臭屁的家伙像模像样的换了上身衣服。
不过这样也好。
徐依萌心里想，至少我前面的男生如果一身臭汗的坐着，最难受的不还是我自己吗？可就是陈仲彦在最后一排，他这种讲究没有人可以获益。
陈仲彦拿着球在场地里跑，其它人都追不上。他灵巧的晃过对手，却不直接投篮，总是把球扔给其它人。徐依萌看到郝烁这个体育特长生被他甩的跟不上节奏，心里一下子比较出高下。没想到陈仲彦的数学这么好，运动起来也如此的矫健。她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在超市遇见他，这个家伙居然还会做饭？想想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这个男生什么都会？
她马上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看起来生活优越无忧无虑的陈仲彦真的会那么多事情吗？真如此的话，徐依萌这些普通人还要怎么活？干脆去死算了！
女生丧气的想着，气鼓鼓的离开窗户。
这个陈仲彦！真是不省心！做什么都让人生气！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欢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心里一连好几个惊叹号，这种不知不觉的妒忌即便如她这样平和的女生也没法避免，负面情绪下意识的就在心底产生。不过徐依萌并非那种尖酸刻薄的性格，突然冒出来的恶意存在不了几秒钟就自动的被灰飞烟灭了。
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
这不知道是谁说的，只要是重点时段，总会有人拿出来说事。
“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现在家里用不着你们做家务，十几岁的年纪也不要你们工作，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和顾虑？一篇课文读的结结巴巴的，虽然以后肯定是中文的天下，可现在英语不是还要考吗？有人说连工程师考试都不考英语了，但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因为你们在初高中学习的英语就足以让你们看懂一篇说明或是技术文档！你们现在不打好基础，真的认为以后就业、学习就不需要英语了？”英语老师气的在讲台上大发雷霆，前面站起来的段晓琪低着头一言不发，眼角湿漉漉的。
刚才让她读课文的时候她发音不准，闹出了好大一场嘲笑，英语赵老师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更是对眼前一群同学的不以为然气恼。大家不知道的是，刚刚上一节课，她在3班也被这种不认真的朗读气的心头火起，到了号称学习最好的1班还是这样，一下子就爆发起来。
大家感到心里害怕，因为不知道缘由，他们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谁知道是不是老师更年期发作了？或者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总之不要像刚才的段晓琪一样招惹她比较好，这时候要是自己能够隐形让人看不见那就太完美了。
宋老师巡弋着眼神，从前到后的扫视，看见的只有一个个黑色的脑壳。她心里叹了口气，对他们的不上进感到气馁。瞥见后排的一个男生，和一群低着头的丧气鬼不一样，没有表情的看着自己这边，当眼神接触的时候她发现这个男生的情绪晃动了一下，但却没有退缩。这让她感到很惊奇，他不是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而是表现出一种认同般的轻松，就好像这事难不倒他一样。
“后面的这位同学！”她说道：“就是第五组最后一个。”
看到那个男生抬了抬眼睛，宋老师给他一个肯定的神色。
“段晓琪你坐下吧！”她先是让差不多已经要痛哭流涕的女生坐下，然后对着陈仲彦说：“你能接着朗读下一段吗？”
陈仲彦拿起课本站起来，低头看了看，找到刚才段晓琪读的似是而非的那一段，往下走了几行，在新的段落开始。
“The day when Nelson Mandela helped me was one of my happiest. He told me how to get the correct papers so I could stay in Johannesburg. I became more hopeful about my future……”
他的声音刚一出来，低着头的同学就都诧异的抬起头，有人更是转过头来看。段晓琪瞪大的眼睛再也留不住积溢的泪花，不争气的掉落下来，她连忙用手一抹，生怕别人看到，这才跟着大家往后看。
陈仲彦的读音标准，就像是广播里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美式味道。顺畅的连续了下来，没有一点的磕巴停顿，语句的间断也恰到好处，没有特别的断裂感。
他读完这一段，看着转向他投射来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微皱起眉头，猜想到底是如何的情况。
徐依萌眨着眼睛，惊讶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心里已经沸腾开花！他真的什么都会？！
“你读的很不错！”宋老师一脸的兴奋，“在国外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