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娘亲(1 / 2)
“啊?”
赵嘉树还没反应过来,杨尔思已从怀中掏出竹竽,对霍十安微微欠头:“劳烦准备一盆水,煨在炉子上,然后守着门,莫要让任何人进来。”
霍十安倒没计较这人对自己的使唤,只是盯着他的脸,问道:“你真能解?”
“十安,没事的,相信他。”
赵嘉树拉着霍十安朝屋内煨水的小炉子走去,霍十安端起盆子去打水,赵嘉树则往炉子里填了几块炭火。
“嘉树,一会儿会有些痛,你若难受,可以喊,日后有人问起,便说是你不配合,我才催动的蛊虫。”
“好。”
“只是,拔蛊的过程中,你一定会不自禁地用手去捂耳朵,所以,我需要将你的双手捆住。”
赵嘉树既选择信了他,自不会计较这些,痛快应下。
“好。”
杨尔思点点头,便想去寻能用来缚住赵嘉树的物件,却被拦住。
“尔思,你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怎么说,杨尔思现在也算是赵轫势力一方的,为自己解了蛊,就是悖了赵轫的命令,赵嘉树怕杨尔思会被发现,忍不住担忧。
“可以,就算他们要我的命,这蛊我也要解,”杨尔思回答得异常坚定,“嘉树,我先前不知,你若要怪罪,我亦无话可说,今后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了,你就让我,也保护你一次。”
杨尔思的决绝,于赵嘉树而言亦是一种感动。
悠长的竽声响起,赵嘉树感受到后颈处传来了蠕动的感觉,他咬着牙,盘腿坐在地上,双手被团成长条的幔帐缚住,另一头绑在霍十安的手臂上,身上不断传来又痒又疼的感觉。
竽声转得急促起来,赵嘉树觉得后颈处的东西在皮下狠命地游动,像是被什么催着向上往耳道里去,却又在抗争着,拼命想游回皮肤里,往更深处去。
“啊……”
赵嘉树呼痛,耳朵里传来嗡鸣,连带着整个头都胀得要命,一阵刺痛从耳中传出,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一条细小的黑虫从耳朵里游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杨尔思的额头也冒出了些许汗珠,见状加快了手指间的转动,竽声越发急促,赵嘉树痛得近乎抽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又一条小黑虫从耳朵里被甩了出来。
霍十安死死拽住幔帐,看着在地上痛得打滚的赵嘉树,眼中尽是心疼,赵嘉树拼命地和霍十安抗衡,想要去捂耳朵,奈何虚弱之下并没有多少力气,只得痛苦地哀嚎,一遍一遍地喊着霍十安的名字。
“啊……霍十安!霍十安……”
杨尔思手上动作顿了一秒,立刻又恢复了速度。
见赵嘉树疼得几近晕厥,还在不停地喊霍十安,杨尔思心里真的有些苦涩,但他也明白,眼下耽误不得,若是停了,便功亏一篑了。
终于,最后一条虫子挣扎着游出了耳道,杨尔思又吹了几下,见赵嘉树不再有疼痛的反应了,放下竹竽,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来不及顾及自己快要脱力的事,杨尔思冲霍十安点了点头,后者松开了手中的幔帐,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了赵嘉树,将他轻轻放到了榻上,解开手腕上的束缚,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
杨尔思扶住额头,缓了缓有些模糊的视线,用一旁的两块帕子垫着,将滚着沸水的盆端了下来。
手中的帕子一块丢进沸水之中,另一块摊在手上,将地上的几条小黑虫拾起来,连同帕子一齐丢进了炉中。
静待了一刻,杨尔思伸手将水盆中的帕子捞了出来,不顾被烫红的双手,拧了拧帕子,向床榻走去。
“将他翻过来。”
杨尔思看着被霍十安抱在怀里的赵嘉树,定了定神,说道。
霍十安依言照做,扶着赵嘉树面朝下趴在自己腿上,杨尔思将赵嘉树的衣领向下拉了拉,把冒着热气的帕子贴在了他的后颈上。
“唔……”
赵嘉树有些不适,虚虚地挣扎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闷哼,不过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杨尔思将帕子取下来,又放到盆里浸了浸,提起来拧干,在赵嘉树左耳根下又敷了一会儿,然后将他脖颈之间的汗悉数擦了去,起身道:“好了。”
霍十安张了张嘴,想道声谢,又想到下蛊之人亦是杨尔思,便将话咽了回去,淡淡地应了声。
“嗯。”
无暇顾及跌跌撞撞走出内殿的杨尔思,霍十安将赵嘉树的外袍脱了下来,把人平放在榻上,轻轻抚了抚赵嘉树的脸颊,将被子给他盖好。
直到次日一早,赵嘉树才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霍十安抱着双臂,后背靠在墙上,头也歪歪地枕着墙,正在看自己。
“嘉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霍十安的声音有点沙哑,赵嘉树呆呆地点了点头,道:“你一夜没睡么?”
霍十安没有答话,只是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
赵嘉树撑起身子,贴上了霍十安的唇,浅浅地啄了一下,霍十安正欲回应,他却侧头一躲,结束了这个吻。
“下次不准这样了,”赵嘉树认真地看着霍十安的眼睛,“不然还罚你,听见没?”
霍十安愣了几秒,然后突然绽出了一个笑容,抱住了赵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