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 / 1)
洛午阳不知道该不该接,一时犹豫,陆早说话了:“老师你穿着吧,不然容易感冒。--*--更新快,无防盗上----*--有些破旧,你不要嫌弃。”洛午阳看着陆早手上拎着的外套,领口磨出了毛边,看的出来穿了很久,标签发白,看不清原先印着的字。不接就是嫌弃,怕小男孩伤心,还是接着吧,洛午阳心想。他下午过来基地的路上开始下暴雨,从停车场到综合楼有一段距离,直接淋着进去的。然后一下午的会议他都是用体温在捂衣服,现在肩膀上也只是残留,事实上腰腹往下都是半湿的状态,只是看不太出来。
这会儿是有点冷,有外套自然好些。洛午阳接过衣服果断套在身上,没有任何味道的衣服带着陆早身上的余温熨帖着洛午阳的身心。明明没有贴着陆早的皮肤,但是洛午阳还是不自在,脸突然红了,耳朵也有些热。从来没有被年龄小的甚至同龄人照顾过的洛午阳,就着少年的体温温暖自己的身躯,怎么都咂摸出一种暧昧。宽大的衣服穿在洛午阳身上正好,陆早庆幸今天穿了这一件,可以分享给洛午阳,不会因为不合身而让洛午阳找到理由拒绝
陆早怕占用晚上的练习时间,提前在宿舍做了拉伸运动,直接过来的。陆早表明后洛午阳也没说什么,他确实不想再和陆早有肢体接触。今天洛午阳依旧先检查陆早的作业。陆早的前四分之一很不错,后面自学的四分之一也没有太大问题。徒弟很认真,师傅很欣慰,大方地表扬:“这两天学习的很不错,说明你也不算是天毁型选手。”可能两日不见,刚刚又穿了人家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洛午阳的语气又恢复了些生气。陆早虽然对天毁型选手的成见不敢苟同,不过也高兴能得到肯定。洛午阳还是特意拎出某些动作让他改进,陆早一一照做。
洛午阳真得是很好的老师,他本身对舞蹈的把握很准,通过陆早的表现,对他的身体条件也心里有数,在指导的时候可以根据陆早的条件进行针对性教学,让陆早很佩服。--*--更新快,无防盗上----*---所以洛午阳说什么,他只需要照做,完全不考虑自己能不能够做到,如洛午阳所见,全身心的信赖着。半小时过去,陆早的前半部分可以独立完成。洛午阳为了不耽误时间,开始教他后半段。后半段和前半段基本重复,但是由于速度加快,很多动作会简化连贯起来,又添加一些高难度动作,对于新手来说很容易手忙脚乱。洛午阳发现速度慢的话,陆早的模仿能力很强,记忆力也很好,所以依旧是自己站在他身边,对着镜子复刻编舞老师的动作,让陆早跟着一起模仿。遇到陆早跟不上的舞步,便停下来,慢动作分解,直到学会,再继续下一个动作。
镜子里,洛午阳身着陆早的运动服,陆早穿着同套的运动裤,两人动作又基本一致,一高一低的在镜子里舞动着,画面异常和谐。一遍又一遍,洛午阳一直领着陆早排练,喘息声越来越大,后来洛午阳说话是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到了第六遍,陆早的腿打了下颤,洛午阳示意停下,休息一会儿。洛午阳拿起带来的矿泉水补充水分,陆早也走到带来的东西旁拿出水杯喝水。洛午阳解了渴,顺势坐在置物台上,陆早拿出准备好的毛巾递给洛午阳一条,坐在他旁边擦汗。
毛巾是新的,而且清过水,特意给洛午阳准备的。洛午阳倒是没多想,直接往脸上招呼,顺手抹了把脖子,动作豪迈。洛午阳侧目看到抬起的右手衣袖也磨出了毛边,还有几个洞,再抬起左手看看,呵,够破的。自言自语道:“够勤俭持家呀。”“什么?”陆早听到声音凑过头来问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点点羞赧,从来不会因为衣服破旧而尴尬的陆早在洛午阳面前却不太好意思,解释道:“穿了好几年了,磨破后就运动的时候穿了。”洛午阳看看完全合身的衣服有些不理解:“几年前怎么买这么大的衣服?就是现在你穿也不合适啊?”陆早挠挠头继续解释:“当时买着以为会长高很多,没想后来就不长了。”
陆早初中时窜个子挺快的,奶奶当时买衣服特意和营业员说要店里最大号的,因为孙子长个儿快。现在想想陆早还觉得有点好笑,一整个高中陆早就长了三厘米,肉眼不可见。“你们家这是什么操作?”洛午阳笑了,不理解这种怕长高而故意买不合身的衣服是什么个性。他妈妈疯狂爱购物,一换季节就会给家人置办新衣,洛午阳很多衣服合身也没穿过几回。陆早大概猜到洛午阳的家境优渥,没有物质上的稀缺烦恼,便认真给他科普:“小孩小时候长得快,我们村里家家给孩子买衣服、买鞋都会挑大点的码数,这样可以多穿几年。我家家境不好,这习惯就养成了,一直到后来不长个了,才买合身的衣服。”
洛午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他的猜想里,陆早至少都是个小康家庭的小少爷,不愁吃不愁穿的,被周围人给宠着、捧着,心血来潮的跑来比赛,不会讨好人,清清冷冷的不合群。他和那些洛午阳印象里的寒门贵子不一样,少了些挣扎和急切,但是仔细一想,那些内敛和无形的遁甲又是类似的。其实不怪洛午阳等看不出来,陆早的经历决定了他的性格。
陆早年幼父丧母离,与奶奶妹妹相依为命,很早就计较着柴米油盐,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穷富和出路。在来大城市读书之前,他看到的世界就是他那个只剩下老人和孩子的村子,和每年节假日接触的五湖四海的游客。那些游客会在山上住一千一晚的宾馆,而他们一家三口却过着一天十元生活费的日子。他没有过愤怒,在他十来岁寻找离家的妈妈时,把所有的愤怒和害怕都留在了那条孤独的夜路里,开始自觉接受所有命运的安排。他也没有挣扎,一往直前,抓住所有可以赚钱,可以让他的家人更好的机会。没有父母言传身教,只有老师教授的礼义廉耻和奶奶告诫的正义忠厚,陆早就这样坦坦荡荡的长大,带着对世界的畏怯,又带着内心的孤勇,小心翼翼又坚决的踏步前行。而洛午阳他们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知现实又不通世故的男孩,独立又坚定,真诚又柔软。
洛午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以为你是城里哪家的小少爷呢?”语气有些惭愧,显然对自己武断地猜测感到不好意思。陆早倒是笑笑说:“何乐也是这么说的。”语气里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猜测。“何乐?那个蘑菇头的小孩儿?”陆早笑着点点头,西瓜头和蘑菇头倒是差不离。洛午阳是知道何乐的,因着何乐的舅舅徐中良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中视国际的二把手,和他们公司有业务往来。在他们比赛录制前,徐中良给他打过电话特意请他照顾下何乐,被洛午阳直接拒绝了,理由是他一向公事公办,不搞人情化办公模式。可惜转眼在陆早这打脸。不过洛午阳也不怕徐中良知道,只是担心那样世家出来的何乐怕也不是天真的主儿,还是忍不住问他:“他知道我给你补习么?”
陆早怕给洛午阳添麻烦,所以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这会儿也不知洛午阳的意思,乖乖答道:“没有。我可以和别人说么?会不会对您不好?”洛午阳无奈:“是对你不好。不过要是被人知道了你也别担心,我教你是我乐意,没人管得着。”语气倨傲的不行。陆早点点头承诺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陆早觉得何乐他们知道了也不会介意,反而会为他高兴有人可以帮助他。但是还是私心的想保有这个秘密,说不出来什么原因。
陆早这会儿想起自己的家乡遂说道:“我家在安徽黄山,老师你去过么?”洛午阳回头看着突然主动聊天的陆早反而有些不习惯,顿了顿回答:“去过,读书的时候和家人一起去旅游过。”想想当时的经历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坐缆车上去的,因为订不到房间,当天就下山了。下山时我父母都要继续坐缆车,我觉得没意思,非任性自己走下山。结果根本是一路跑下来的,根本停不下来。到山脚腿直打抖,回去直接瘫在床上。后几天几乎泡在温泉里,哪儿都没去,被我妈笑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