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夺天工（二）（2 / 2）

“哼，这老头！”徐英嗤之以鼻。

朱棣将她从美人靠上扶起，边带领她回去，边道：“怎么这么说话，从小没被先生教训吧？”

“你怎么又知道了？！”

徐英嗔怪地望他一眼，眼中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放松了躯体，任朱棣扶着。奶妈抱着朱高燧，静静跟在他们二人身后。

***

三日后的端午节，朱棣在燕王府中设宴，款待亲眷和家臣。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自然成了宴席上的主角。众人无一不前来为他们祝贺，朱棣心情大好，为每一位与会的人赐了珍藏的黄酒。优伶献乐舞，以姚广孝为首的文人们步韵赋诗，北平布政司、都指挥司、按察司均派了人来献上贺礼。

入夜之后，人群渐散了，女眷带着三个小孩去了后院，而厅中唯余燕王的几位近臣，仍旧聚在一起饮酒闲谈。

这时，司阍的家丁前来报信，说是王府有人来访。

朱棣问是何人。

家丁道：“那人倒没有自报身份，还说是王爷请他来的。”

朱棣挥一挥手，“得，让他进来吧。”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怎么还真的亲自找上门来了。

“王爷，什么人啊？”南宫凌忍不住问了一句。在王府中，他只扮作随身的仆役，不显露暗卫的身份。

“不知道。”

姚广孝闻言瞥了他一眼。幸好朱棣已经习惯了，否则，还真得被那灰色的眼眸骇住。

说着，前厅中便走进了一个男人。

这男人一身靛蓝的锦缎，包裹着柔软瘦小的身体，冠面如玉，唇红齿白，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眼镶在巴掌大的脸上，向厅中聚集的人们来回乱瞟着，透着一股可爱与水灵劲儿。若是他披散头发，作女儿打扮，静静坐在那里，还真让人分辨不出雌雄来。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瞧他。有几个平日里就被惯得没什么规矩的，更是朝朱棣挤眉弄眼，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惊呼。

“这么多人啊……”

男人见了这阵仗，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声，面露怯色。

“没有，没有，没人，没人。”

“就是，我们都要走了。”

“再不走殿下就要赶人了。”

……

酒兴未散，大家也少了几分顾忌，有几个人开始起哄。

“我说，”朱棣发话了，一时场面鸦雀无声，“你们几个，酒量没见长进，胡思乱想的本事倒是大了不少啊。”

“王、王爷，小的自罚三杯！”

“对对对，王爷见谅，咱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闻言，朱棣淡定地转头，看向那人道：“你究竟是何人，见了本王为何不下跪？”

那人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在地上跪下来，抬眼直直地盯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王爷，你今天为什么不愿意在聚缘酒楼见我？”

朱棣好笑道：“你冒我的名，自己作主为我订了今日的计划，我却不知道你到底姓甚名谁，是好是坏，你还想让我同意？”

“可是，”那人撅起了嘴，道：“我听说燕王殿下对百姓的请求是无所不应的。”

“原来你是有求于我。”

“对啊！”那人急忙点头，“那日在聚缘酒楼，我第一次见到王爷，但是当时我没有办法同您单独说话，只好想办法把您在端午节那日叫出来。谁知道等我再下去问的时候，您却把预定推了。”

这难道还是本王的错？！朱棣心道，罢了罢了，念在这男的看上去傻里傻气的，还是不同他多作计较了。

“平身吧。本王暂且听你一言，不过，你总该知道请求别人的礼数吧？”

那人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一下便从地上直起了身躯，道：“启禀王爷，我姓庄名姚，是顾老板窑厂中的画工。今日前来就是想让王爷知道，那个顾擎是个奸商，请王爷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慢着，我又被你搞糊涂了。你是顾老板手下的人，却跑来告诉我让我将你的老板办了？而且，你怎么不说顾老板到底干什么了？”

“啊呀！”庄姚一副“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窦翁啊！害死窦翁的人，正是这顾擎啊！”

窦翁？

朱棣脑中一激灵：“你是说五年前的窦家窑？”

“正是，顾擎原本同窦翁是同行的生意伙伴，却因为嫉妒窦家窑接了官窑的订单，将窦翁的西域无名异和劣等的青料偷换了，害得窦翁交不了货，全家老少都被官府抓去充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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