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雪（下）（1 / 2）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到天明才渐渐止息。---

深山空林里，渐次响起了清越的鸟鸣。

鼻端毛茸茸的感觉刺激朱棣醒来。

“允炆，别闹……”意识模糊中，他还以为是朱允炆用发尾逗弄他。

一个大掌拍过，感觉似乎将什么东西扫到了地上。朱棣睁开眼睛，睡眼朦胧，远远看见地上有一团灰色，快速地溜出了窗外。

朱棣没多想，转头，却见朱允炆恬静的睡颜，跟粉雕玉琢的漂亮娃娃一样。他正枕着朱棣的一只胳膊，蜷缩在他身边。

朱棣凑到他的脸前，打算将他叫醒，另一只手沿着他的身体上滑，至肩膀处，一路手感柔软得不可思议。

朱棣一愣神，忽然就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像是摸着了个烫手山芋那般，快速地抽离了手。

这一来，便将朱允炆惊醒了。

他哼哼一声，便揉着眼睛，翻了个身，将背冲着朱棣。

朱棣得了空，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急忙跳下床。脑子里却自动自发地开始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

具体的情形已经想不起来了，但那份灼热的温度，纤细的触感，却还像是刻在他的脑子里那般清楚。

朱棣一个心慌，不是吧，这一段时间他虽然没有发泄过，但不至于喝了个酒，被人随便一碰就有感觉了吧。

更有甚者，他甚至感觉，看着朱允炆的睡颜，就又涌起了想要亲近他的冲动。

不行不行，得早点找地方把火泄了。

于是朱棣憋了一路，憋到把朱允炆送回宫，稍稍平静下来，又紧赶慢赶进了京师的一处里巷。

朱棣默默地跟在小厮身后，心中念叨，没想到他堂堂燕王，有朝一日也会进了妓馆。

说是妓馆，这里却又不是普通的妓馆，里面的都是官妓。明初时候，礼防尚严，官民不可僭越，因此就连官家妓院里的老鸨都狗眼看人低，没点身份的人一概谢绝。

这地方特别注重隐私，因此就连进门的大厅，都由一个个小隔间组成，两桌之间的空间，夏用竹帘，冬换幔帐，以此相隔。

朱棣到的隔间里，四周都挂上了深蓝色的布幔，前后人声喧腾，可见坐满了客人，他们彼此之间却不相知。

朱棣也便放心下来，却又不明白自己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从何而来。毕竟像他这种身份的人，逛逛妓馆可是常有的事情。

嗯，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脑子都不正常了。---

一身穿金戴银的老鸨掀了帘幔进来，掐着嗓子招呼道：“哎哟，这位官爷还是第一次来吧，想玩什么呀？”

朱棣也不是没听人说过这里的事情，便顺口接道：“你这儿都有什么？”说话间，便往桌上轻轻放了一锭银两。

老鸨一见银两，双眼放光，笑吟吟地把银两拢进袖口中，谄笑道：“官爷是想要喝酒，还是吃饭呢？”

朱棣道：“既要酒，也要饭。”

老鸨听了，笑得眯起了眼睛，“官人可是要荤菜，还是素菜？”

朱棣伸手，道：“有菜单吗，拿来我看看。”

老鸨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本花名册来，朱棣接过，按捺住心跳，故作镇定地翻开了那本册子。

册中每页均是一个女子的画像，页上是一个夹子，可供拆卸。现下在册上的女子，个个环肥燕瘦，尽态极妍。朱棣翻看着那些莺莺燕燕，感到一阵头大。好不容易翻完了，又往前翻去。

“就这个吧，叫嫣雨的。”朱棣选了一个顺眼的，指给了老鸨。

“官爷真是好眼光，这就将嫣雨姑娘给您叫来！”

老鸨用夸张地语调答应下，晃着衣摆，掀了帘子出去，留了一隔间浓厚的香粉气，惹得朱棣打了一个喷嚏。

那位嫣雨姑娘踏着莲步，轻轻柔柔掀了帘幔进来，也将温热的酒盅带了进来。

“官爷，让嫣雨来给您斟酒。”她柔声而问，身子却早已依偎到了朱棣身边，一双明净水亮的眸子，怯生生地上扬觑着他。

朱棣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惊艳的表情。她在看他的同时，朱棣也打量了一眼她的模样，只觉得还算舒服，却也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嫣雨对他格外地殷勤起来，擎起纤纤玉手，为朱棣斟了一杯酒，捧至他嘴边。

“多谢姑娘。”朱棣低声道，正欲低头呷酒。

“欸，官爷且慢。”

嫣雨忽然轻启檀口，将手中的酒杯转了个方向，反喂了自己一口酒。

朱棣见了，也不阻拦，专心瞧着她那被酒渍浸过，逐渐显出艳色的嘴唇，这与她的外貌形成了令人悸动的反差。

随后，嫣雨攀上了他的胸膛，以唇将酒渡到他口中，朱棣欣然受着，待酒咽落下肚，美人的芳唇仍在嘴边徘徊，朱棣手上加了力道，将她固定住，伸出了舌头细细摩挲。

“嗯哼……”身下的人禁不住**一声，在沉默的隔间里格外清晰。

一片旖旎中，朱棣依稀听到了“胡惟庸”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