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伤逝（1 / 2）

说罢，那女孩神气毕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朱允炆和朱棣在原地大眼对小眼。

朱棣问他：“追不追？”

朱允炆的脸鼓成了一个小包子，正满脸怨气地瞧着朱棣。随后他一泄气，软道：“算了，爹爹说过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她这就算道歉了吧。”

道歉个屁！朱棣心说。有见过道歉的人还这么嚣张的吗？还让他们去徐达将军府上，要多少，给多少。哼，也不看他们稀不稀罕。

不过朱棣也是有气量的人，向来不会和妇女儿童计较，当下在心中腹诽了几句徐达的教女成效之后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而那荷包，朱允炆又不喜欢，趁着朱棣不注意的功夫就塞他兜里了。

那之后，两人逛完了夜市，又看了场牛郎织女的皮影戏。朱允炆早就听过这个传说，但皮影戏还第一见。放映皮影戏的摊位面前人满为患，朱允炆吵着闹着让朱棣抱他，朱棣让他坐在他的手臂上，又抬手把他举过头顶，小家伙顿时占据了身高优势，视野开阔，一边看一边欢快地扑腾。

可怜朱棣双手酸疼，全程只能看见朱允炆那脏兮兮的后半片衣服，其间只能以大喊发泄他的怨气：“你别乱动呀，我抓不住了！好了好了，到我了，我还没看呢！”朱允炆没反应，朱棣心怒，又不敢吼他的名字，在他身后恶声道：“猪崽子，你是不是故意的，再不下来我摔了啊，我真摔了啊！”

朱允炆还是没听见的样子，朱棣能咋办，又不能真摔吧，只好委屈自己的双手，一直坚持到皮影戏放完的时候。不过，当朱允炆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乱晃，就是不敢看他，朱棣就百分百确定，这小崽子是装出来的！

朱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出降魔巨掌对着朱允炆准备一通暴揍，刚够着他衣角，就被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侍卫包围了。

那个擒住他的侍卫暗中向他行礼后道：“两位主子，时间不早了，主人交代我们今晚把二位送到诚意伯府上去。”

经他这一提醒，朱棣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连忙拽着朱允炆上了马车。刚一坐下，全身一放松，瞌睡虫立即向他们袭来。朱允炆靠在朱棣身上，朱棣手还酸疼着，也没那个力气把他扒拉开。---一路马车轱辘飞驰，等到他们再度迷迷糊糊醒来，马车已经停在了刘基的府邸前。

刘基整日躺在床上，此刻已经睡下了，是刘夫人招待的他们。为了怕打扰到先生，他们只是在窗边看了下先生的现状。窗纱朦胧中，朱棣也能明显感觉到，先生比以往憔悴了许多，衰朽已经爬上了他的面庞。

刘夫人领他们到了客房。朱棣又跟着出门，一路向她耐心询问先生的病情，朱允炆觉着无聊，扯了扯朱棣，朱棣嘱咐道：“早点回去睡吧，我一会儿过来。”

小孩子永远都是那么精力充沛，更何况朱允炆刚才还在车上睡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他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着下人回到客房，又偷偷摸摸打开门，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不远处一阵银铃般的欢声笑语顺着秋风飘散而来，朱允炆循声摸去，转过一片假山，见到几个丫鬟正围着水盆相互调笑。这也是乞巧节的习俗之一，名为“投针验巧”。朱允炆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水盆里有什么新奇玩意，将头凑过去，只见水盆里只有几根针浮着，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些丫鬟见到有个陌生人突然凑近，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再一看，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均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点的丫鬟率先问他：“你是哪里的小孩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朱允炆想想要说清楚太麻烦了，也就随口道：“我和我哥哥一起来的。”

那些丫鬟见他的穿着，心下了然，以为是老爷的哪一位出身寒门的学生，也就放下心来。

朱允炆甜着嘴巴道：“各位漂亮姐姐，你们在干嘛呀？”

众丫鬟听了，心里一欢喜，正要回答，突然一人惊呼：“啊呀！糟了，他是个男孩子，被男孩子看过了可是要不灵的。”

这投针验巧，需要将在阳光下曝晒一天的白昼之水与黑夜之水相混合，名为“鸳鸯水”，待表面形成水膜后，投绣针于水面上，平放而不下沉。若针影形成各种形状，如云物花头鸟兽，又如鞋剪刀水茄，便是乞巧成功，名为“得巧”。若针影是蜡烛那样笔直的一条，或粗如锤，或细如丝，都不是好的兆头。得巧之人，来年便能遇见美好姻缘，因此求卜之人，尤为重视结果。

另一个丫鬟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得巧呀！”

旁边一人道：“哎呦，你可真不认命！”

又一人道：“别听她瞎说。我的兆头也是难得的好，这下可好，都白费了。”

丫鬟们叽叽喳喳喧闹起来，吵得朱允炆脑袋嗡嗡直响。

“大家安静。”年长的丫鬟高声道，场面一下子被镇住了，“他是个小孩子，不作数的。我们将他打扮打扮，扮成一个女孩子的模样，叫王母娘娘把他当成一个小姑娘，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