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当铺在彼时还在施工的东西高架桥某一段的工地后面，旁边有硕大的，在二十一世纪可怎么样也见不到的大型停车场，且空位数不胜数。www.biqugexx.net预计是要盖新商城，我印象中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商场。懒得追究，我也不常来这一带，记忆有偏差也是正常的。

我们从当铺走出来的时候，像是古巴三明治上层面包那样金黄灿烂又给人以绵软之感的黄昏来临，雨停了，停的很是时候。张小芸问我有哪家中意的商场想去逛，我说先不急。

想好好看一看只存在于我记忆中的这个年代。

工地占用了马路，用水泥隔离桩围了起来，我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桩子坐了上去，点上一根香烟，端凝着正处于飞速变化成长时代的城市。亲眼看见我天天抱怨堵车的高架桥施工现场给了我些许乡愁，加之天降薄暮，雨后的空气也清新宜人，露在外面的皮肤稍微感觉有些湿漉漉黏糊糊的，不令人心生厌烦的程度。

特有的光照使得目力所及皆是清澈透亮的模样，一如我第一次见到初恋情人时她的面容。

我说，这是我记忆中的一块碎片，但也不尽然。

五岁的我还记不住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与他一起看着同一场黄昏的我。

“还好？”张小芸问我。

“唔，没什么。”我侧耳谛听着所有传进我耳道中的声音，遥远仿佛远古时代的回音，陡然，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一想到自己正离家二十年那么远，这种和此刻天气一样湿漉漉黏糊糊的情感就无可救药的像块湿毛巾一样裹在了我或许只有果核大小的脑仁上。www.biqugexx.net

“想家。”我说。

“明白，大禹不也是这种心情？”张小芸打趣，“只是你我远不及人家那样伟大罢了。”

“自然。”我说，“人不可能比神话更具有神性了。”

说不定我已经和这个年代产生了共鸣吧，我能感到我自身体内部的孤寂和乖戾正被一个陌生的年代所同化。我开始拥有了世纪末的孤寂和世纪末的乖戾，这让我对眼下的幻境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依赖心理。有种什么东西在袭扰我的思虑，比绝望更美好一些，但本质上还是绝望的什么。我又有了回来这里的第二天时的心境，觉得就这样吧，多么美好的年代，死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一种甜蜜的妥协，向张小芸说的那样富有诗意的死之诱惑的妥协。

“多少能明白你的想法了。”我对张小芸说，“不需要开导，过一阵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