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天地中(十)（2 / 2）

大课间高二高三一起跑操，自由跑，班主任在固定点看着。从周四开始苏向皖不知抽了什么风，突然要跟程伽宁一起跑。

她拒绝，苏向皖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

程伽宁皱起眉：“你就非得跟着我？”

苏向皖笑的纯洁无害：“我们速度正好一样，不能怪我。”

看来打算一直赖上了。程伽宁跑到郁淮柯身边，悄悄说：“帮个忙，过会跑完操，等我一块走？”

郁淮柯慢慢点头，然后看到小姑娘撒丫子开始在操场跑，像后面有狗追似的。定睛一看，后面还真有个苏向皖，那个上次纠缠她的男生。

看来是甩不掉了，只能拼拼速度。

苏向皖毕竟比程伽宁高一大截，步频步幅都是她没法比的。她使了七分力跑两圈后，苏向皖还跟在后面，看着也是累了，但比程伽宁轻松点。

其实高一按队形跑操的时候，很多老师也跟着跑的……

郁淮柯看看程伽宁，再看看脚底下恰好换上的板鞋，咬唇，然后走两步到高振霖面前请示：“校长，我也想跟着学生去跑两圈，你看行不行？”

“哎，行啊，锻炼是好事。”高振霖赞许说，“以后得考虑让老师也跑跑。”

瞅准程伽宁第三圈过来，郁淮柯慢悠悠跑过去，小姑娘果不其然是错愕的神色。

郁淮柯笑笑：“一起跑两圈吧。先说好，我速度慢，定然跟不上你。”

程伽宁挽着她胳膊带她到三跑道，心开了花似的，没工夫生苏向皖的气。

“你发烧好了？”

“嗯，多亏你，完全好了。”

她们速度可以说是全场最慢，很多学生看到郁淮柯亲自跑都震惊的不行，但又瞥到笑颜如花的程伽宁，震撼之余不敢打扰。

程伽宁调整呼吸，这次是有力气说话了，她给郁淮柯从上下弯道讲到腰腹力量，苏向皖慢吞吞跟在后面，突然很不是滋味。

是他同学出的馊主意，让他跟紧程伽宁，进行死缠烂打策略。

程伽宁现在壤之别的态度，哪里是人冷漠，分明就是对他没感觉。

他此刻就是，想插话也没机会。

郁淮柯留意后面的男生一直跟她们到跑完操才悻悻离开，终止了程伽宁滔滔不绝的讲话。

“他追你这么吓人吗？要不要我去找他班主任说一下。”

“不用啦。”程伽宁拍拍她手背，“我学过散打，而且他应该不会怎样的。有事我就告诉你。”

“嗯。”

“你怎么突然来了？”

明知故问。郁淮柯觑她：“因为你啊。”

在阳光下头，程伽宁听得了想要的答案，咧开嘴笑成朵花，还有小梨涡缀着。

郁淮柯逗她：“这么开心？可不要迷恋姐。”

程伽宁：“……”

高三第一次月考，程伽宁英语年级24，总名次拉到了年级第三。

郁淮柯看完成绩表就把小姑娘叫到办公室，让她先看自己成绩。

“你这次英语，能和我说说怎么了吗？”

程伽宁以为她生气了，慌张去找她眼睛，看到郁淮柯只有关心才松口气：“我也不知道，可能时间分配不均吧，这次尽力了。”

英语本就是她弱项，她的话其实省去了很多细节，例如最后半小时她考到人都在颤抖，要歇一会才能拿起笔。

大概是太想成功，反而越完蛋。

郁淮柯大抵猜到一些：“考前慌了？”

程伽宁从来不对她撒谎，既然被察觉，她默认。

“不能慌啊，大考怎么办。”郁淮柯怕小姑娘多想，“下次考试我做你护身符。”

“嗯……好。”

郁淮柯开玩笑说：“下次英语最多扣三分，扣多了我不和你玩了。你去把沈熠叫过来，他这次也够差劲的。”

程伽宁应了声。

当天下午晚自习，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喜欢一个人，无论你多优秀，都是会自卑的。

在一晚做了四十篇阅读理解之后，这个道理越发深刻。明知道郁淮柯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可她真就觉得再考不好不配和她玩了。

想趋利避害，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郁淮柯。

当朋友不用这样的，这是当爱人才会有的想法。

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她伏在桌上，用她所知道的每一种字体，一遍一遍写早已烂熟于心那三个字。

郁淮柯。

恍然已成心魔。

甘之如饴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