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终将逝(一)（1 / 2）

一中食堂的饭是那种典型的越吃越难吃，郁淮柯和程伽宁都深有体会。www.biqugexx.net几个大桶的菜一把勺子舀，夏秋季苍蝇蚊子进去也不能幸免，全军覆没。

程伽宁和老师们吃一样的，都感受了这种伙食。

偶尔她们会一起去外面小吃街解决，但绝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没空出去。

吃饭是这样，平时也是这样。

从早到晚郁淮柯身边总是围着一群问问题的学生，她偏偏又是极负责任的，耐着性子给讲明白了才算完。因此只有碰巧一起从宿舍去教室，程伽宁才能和她独处。

若掰着指头数，总共也就几回。

尽管郁淮柯再忙也会记着她，可每次看到众星攒月似的场景，程伽宁都觉得自己卑微得像尘埃。

她爱慕的，是遥遥星辰啊。

在期中考试后，只"扣三分"的约定终于以程伽宁扣一分盖过。

答卷时她的耐心临界点在最后半小时，看着面前仅剩下的一篇作文，程伽宁脑海里晃过郁淮柯的那句话。

“我做你护身符。”

护身符……

瞬间满血，下笔如有神。

此后的每一场考试都屡试不爽。

另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是，六班总成绩位列第一，在年级提了两个名次。

郁淮柯凭优秀的教学成果，成功赢得了全校瞩目。

在秋末，最后一场雨黄了窗外的叶，愈寒，肃杀。

有时想到那句“寒潭映白月，秋雨上青苔”，在小公园与郁淮柯听过的京戏、赏过的荷，便会划过心湖，微漾，泛起一片柔软。

这竟也是支撑她走过高三上半学期的最快乐的事情。

10月10日，汪峰唱给筠子的《美丽世界孤儿》发行，接连两天广播再一次疯狂，课间不想学习了打开窗听，满大街都是。

“……

来吧我亲爱的人

今夜我们在一起跳舞

来吧孤独的野花一切都会消失

你听窗外的夜莺路上欢笑的人群

这多象我们的梦

……”

彼时少年们半懂不懂，却也知道了，生命远没有曾想象的那么长，有时它强悍得什么都能抗拒，有时却也脆弱得很轻易消散。

伴着歌声，送走了悲郁的十月，凛冬开始。

黑夜越来越长，天气也越来越冷，柜里的衣服替换几次，最后只剩下厚重的棉服。www.biqugexx.net

程伽宁的棉服全是黑白两个色，郁淮柯则是裙裾摇曳到初冬，从薄纱到针织，娴静曼妙。

这年小雪节气，下了冬天第一场雪。

是北方常见的景象，从三楼往下看，白茫茫一片，在圣洁的雪里好像天地都失了颜色。

“我将代表一中到三中参加教研活动，不在本区，”下英语课前郁淮柯宣布，“从明天开始，为期一周。”

程伽宁正托着下巴看外面的雪，纷纷扬扬的，像有人撕碎了白纸从天上往下扔。

或许是天意，晚自习后程伽宁下楼，正好看到郁淮柯。

粉色的羽绒服，帽子周围有一圈羽绒毛，随她走动轻晃，很是可爱。

一楼台阶很滑，她被限制了动作似的，扶着栏杆一步步小心挪。

程伽宁快步走向她，用英文打招呼：“Hi.”

很脆弱的语气，像在怕郁淮柯生气。

女人侧过脸，冲她笑：“”雪天地上不好走，留意点。”

“嗯。”

小姑娘跟着自己，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由于长时间鲜少交流，显然她们生分不少。

沉默的间隙，郁淮柯先反省自己的过错，然后开口说：“学习状态怎么样啊？我最近忙，没怎么好好管你，感觉都生疏了。”

程伽宁没想到她会把问题说得这么直白，怔忡一会，回：“我挺好的，高三是真累，我也没闲下来，没有问问你怎么样。”

若是平常人听了这话，只会觉得程伽宁乖巧懂事，也在自责。可郁淮柯不一样，她有很强的直觉，小姑娘在强颜欢笑。

她突然停下：“这话听着别扭。别瞒我哦，吃醋了？”

郁淮柯这个人，和她聊天说话时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注视的。

她的眼睛看一个人便是只看着那人，半分都不往别处分散。

而此时，程伽宁避无可避。

她下意识回头，走廊黑寂寂的，没人。说什么都没问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