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第九章
因为现在工作没了，前段时间出去旅游挥霍了不少存款，如今又多了个吃白饭的柳风，从没有担心过经济问题的钱明修不得不把自己的存款合计了一番。www.biqugexx.net
去初垠市，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就会在那个地方定居了。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加上以前他爸妈留给他的遗产，在初垠城也不过堪堪能买一个五六十平的单身公寓。延城的房子他不打算卖，只用来出租，得来的租金……原本是想作为自己的生活费，现在看来得用于柳风的疗养院费用。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心情不好归不好，但工作还是要工作的，总不能喝西北风。
回卧室后，钱明修开始工作。他在网上接一些单子做，最近在做一本外国文学的翻译，天天查资料看文献，说实话挺忙的。
他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左右，等闹钟响了才停下来。
手机刚拿起来没看几分钟，就收到了乔飞羽发来的微信：【明修哥，我是乔飞羽，你休息了吗？】
【没有，怎么？】
【ARTURE】：明修哥，你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Arture就是乔飞羽。
钱明修愣了一下，早上才谈好的事儿，晚上就办好了？
【钱明修】：这么快？不是说还要下周三吗？
【ARTURE】：挺巧的，今天我表叔刚好来我们家里做客，我就跟他说了这件事，他说很好办，疗养院本来就还有不少病房，你自己去申请也可以申请到的，只不过手续证明办起来麻烦一些，我来也就是缩短了这个过程，快一点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钱明修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就算不是大事，这也让乔飞羽欠了别人的人情了。
他想了想，又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之前找他也是突发奇想，说实在的，他刚联系上人时就后悔了，毕竟他俩以前关系好归好，也没有到可以随便找人办事的地步。谁知道乔飞羽热情得不行，他没说两句，这事儿就被他接下来了。
高兴也挺高兴，不过之后怎么还人情，又是个问题。
【钱明修】：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ARTURE】:（大笑）这么夸张吗？那明修哥要怎么报答我？
【钱明修】：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必须要当面感谢一下你才行。
【ARTURE】：大后天吧，大后天周四你有空吗？我那天刚好可以闲一下，到时候带你去看看疗养院环境，行吗？对了，一会儿我发给你几个表格，你填一下信息，明天我让人去把手续办一下。
【钱明修】：麻烦吗？
【ARTURE】：不麻烦，下周一前就能入住。
【钱明修】：身份信息怎么办呢？
【ARTURE】：这个之后慢慢走流程去派出所办了就可以，不过人可以先住进来。
钱明修看着手机沉默了几秒，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好的，谢谢你。那我们后天见，时间你定吧，我什么时候都方便。
乔飞羽回了个“好”之后，就没再回复他信息了，可能去忙了。钱明修也没太在意，放下手机看了会儿书。
柳风的事有了着落，他感觉心里的包袱顿时轻了一大块，自从捡回柳风后，连续失眠了近半个月的他竟稀罕地有了些困意，也不管这时候睡觉是不是太早了，他下了床，准备出去洗漱一下然后就回来早些睡了。
开门出来后，他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就看到了趴在饭桌上睡着的柳风。
柳风的嘴边沾着各种颜色的糖果色还有黑乎乎的印记，像是吃了卤鸡脚沾上的卤料，他的身子坐在椅子上，脑袋却直接歪在桌面上睡得死沉，嘴边还流着口水。
鸡爪被啃完了，骨头渣子摆了一桌。
罐子里的彩虹糖也被倒了一桌，有的嚼了几口就被吐出来了，糖上面还留着牙印，黏黏糊糊的糖汁裹着糖果粘在桌子上，地下也扔着些骨头和糖，乱糟糟地被踩得到处都是。
钱明修以前都给柳风吃白饼子，地上再怎么脏也就是几块饼渣，现在好了。
真是自作自受。
“醒醒。”钱明修他忍着怒气，拍了拍柳风。
柳风被他拍了好几下，才勉强睁开眼，睁开眼看到是他，眼睛眨了好几下，才迷迷糊糊地喊了声“修”。
钱明修长长地呼了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一点：“你起来。”
“修，修。”
修个屁。
钱明修这回没给他太多反应时间，一只手把他提溜起来，扔到墙角，然后黑着脸从纸抽里连抽了几大片纸，用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擦到地上去。www.biqugexx.net但由于桌上有糖浆，很快纸就被粘到了桌子上。
他气得把桌子一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懵圈地站在拐角的人，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清扫工具和抹布。他把地上的秽物大致扫了，然后用湿抹布去擦粘在桌上的糖。
“糖糖。”柳风突然跑过来拿桌子上的糖罐子。
钱明修拿起手边的扫帚就挥了过去，直直打在他的胳膊上。
柳风疼得叫了一声。
“我是脑子有毛病才会给你买这些玩意儿！”钱明修气冲冲地收拾了残局，把柳风扔到了洗手间里去，“再伺候你几天，你就可以给我滚了。”
到时候去疗养院，有的是愿意伺候的。不过这他妈还得他掏钱请人，想到这里，钱明修就更不爽了。
凭什么他还要养个强|奸过自己的强|奸犯？脑子有病吗？
还真是有病。
他以前脑子就有病，一直病到了现在。
高中上了没多久，钱明修其实就知道柳风跟年级主任陈德的关系非同寻常。
柳风会经常到陈德家里去吃饭，去学习，甚至留宿。当时陈德对外的说法是“资助贫困生”，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所以一般没有人怀疑这个。
那时候的人都单纯，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事。都觉得两个男的，能发生什么呀？他那时也这么想。
直到后来有一次晚自习前吃饭的时间，他看到柳风一整天都趴在桌子上不动，不听课也不下楼吃东西。
“你怎么不吃饭？”
“没钱。”
“你爸妈不给你钱吗？”
柳风不说话，把头换了个方向背着他趴着。
那时他才想起来班里的传言，说柳风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是养父母。养父母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把他当成孩子，刚收养他的前两年对他挺好的，后来柳风快上小学的时候养父母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就对他再没什么管教了，不闻不问是常态。
上高中这事儿，他养父母本来也不同意的，但还是陈德坚持，说柳风成绩不错不上高中可惜了，学费什么的他出，这才让柳风上了高中。
为了劝说这对固执的养父母，陈德甚至承诺生活费住宿费都他出，人也归他管，他可以领养。
养父母早就不想要柳风了，高兴都来不及，就更不会反对了，同意了这件事。
这些消息也不知道从哪里漏出来的，毕竟钱明修跟柳风同桌半年，都没听到柳风说一句家里的事儿。
“要不……”他正准备把自己买的馅饼分他一些时，忽然有同学过来喊柳风。
“柳风，陈老师找你。”
柳风忽地浑身一抖，像打了个寒颤。等着同学喊了第二声时，柳风才慢慢起身来，低着头从他凳子后面出去。
他看了一眼，看到柳风整张脸都是白的。
“你怎么了？”他觉得不对，把柳风拉住。
“没。”
“我馅饼给你吧，你先吃点。”
“不用。”
“你先拿着。”
柳风硬把馅饼推回来，说：“陈老师会带我去吃饭。”
他看着柳风校服下的手有些抖，又看到柳风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感觉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等柳风走了之后，他悄悄跟着过去了。
他看到柳风进了隔壁楼陈德的办公室。陈德是学校名师，有望成为新一任副校长，所以有特权，一个人一间办公室，旁边是会议室，周边平常没人过来，是非常安静的一个角落。
柳风进了办公室后，他听到有反锁门的声音，当时就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吃个饭怎么还要反锁门。
等他走到门边上，恰巧就听到了柳风的一声哭音。
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听到了“德高望重”的陈老师的声音。两人应该是顶在门口说的，声音不算小，能听得很清楚。
“昨天让你不听话，饿了一天，现在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知道怎么认错吗？”
“知道。”
“下回还跟你那个同桌说话吗？”
“不说了。”
“不说是最好，你同桌可是班里的尖子生，这辈子跟你这种人都不可能混在一起，你跟他说话，是耽误他，明白吗？他成绩不好了，都是你影响的，得怪你。”
柳风怎么说的没听清，又听陈德继续说了一段话，也就是这段话，让他知道了柳风跟陈德这种畸形的关系。
“别想跑，你跑不掉的，这个社会，没钱哪里都去不了，再说了，警察局长是我的亲大哥，你跑到哪里他都能把你抓回来，跑什么呢？不如就待在我这里，我给你吃的给你喝的，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就不让你挨饿，你叔叔阿姨不是已经不要你了吗？没关系，我要你，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给老师当小老婆，老师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