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第四章

蒋京格约钱明修去喝茶，钱明修没去，连着挂了对方三个电话后，对方就没了动静。www.biqugexx.net

他在家又做了一天的卫生，把所有的东西该擦的擦该洗的洗，从头到位整理了一遍，虽然事实上头一天他回来才刚彻头彻尾地搞了两遍卫生。

他洗完衣服，又去看书，一本书拿着盯了半个多小时没翻一页儿。

意识到自己阅读困难后，他不得不张口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问题解决是指由一定的情景引起的，按照一定的目标，应用各种认知活动、技能等，经过一系列的思维操作，使问题得到解决的过程，例如……”

句子被反反复复地读了三四遍。字一个一个地列在他眼前，音一个一个地钻进耳朵，但却都像是打散弄乱了的，必须再重新经过大脑的刻意排序整理，他才能勉强明白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脑子里被塞满了空白，挤得头皮又胀又疼，但又拎不出来个东西。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了。

钱明修实在读不下去，把书放下去睡觉，也没睡着，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冬天的早晨亮得很晚，早上七点了，天都还是黢黑的，星星在上边儿挂着。

钱明修把窗帘拉开，盯着外边儿的星星看，一直看到星空的尽头泛起白边，手机响了，已经是七点四十五。

他下床去洗漱。

洗漱完去书房收拾了一箱废品，然后给原来家楼下的门房大爷打了个电话：“那天忘了问您，那个收废品的大爷的联系方式是……对……我还有一点废纸要卖。”

收废品的老头来的时候是九点半，天已经亮了。

外头的寒气很重，延东城靠海，这里的冬天说不上冷，但风很大，刮起来跟刀子割耳朵没区别。

老头进了门，佝着腰吸着鼻子把耳朵搓了几十个来回：“还是屋里热和哩。”

钱明修把整理好的箱子搬出来：“您看看怎么算钱？”

“噢哟，你这些都是值钱滴。”老头把箱子翻了翻，查看了一下，嘴一咧露出黄牙，坑坑洼洼的脸挤到了一起，“这个锅是好滴么？”

“好的，只不过没充电线了，有点费电，平时用得少。”

这锅是超市搞活动的时候抽奖给送的。

“这个暖水壶哩？”他把暖水壶打开看，“这不是好滴么？卖呢？”

“卖，不太保暖了。”

“哎哟能装水不就行老么。”老头挺喜欢这个壶，白底蓝花的，挺好看。他捧起来看了又看，笑着说，“这个壶给你五块钱，那个锅十块，纸一斤三毛。”

钱明修没跟他讲价，点头：“行。”

给了钱，老头把东西搬到下面去了，走的时候跟他笑嘿嘿地说：“还有撒不要了，找我。m.biqugexx.net”

钱明修点点头。

等关了门，老头下楼了。钱明修就去穿鞋拿棉衣，到窗外看了一眼，看到老头骑到三轮车上了，他也下了楼。

他骑着自行车远远地跟到老头三轮车后面，一直到了城郊一处垃圾坑似的废品站。

废品站四周是一排拆迁房，四周高树林立，围了一圈，外面是缠了尖刺铁丝网的矮篱笆，篱笆里面是堆砌成山各种废品以及三间并排的烂平房。

钱明修把自行车停在小道外面，站在路边上远远地朝里面看。他戴着帽子口罩，别人也看不见他脸。

三轮车停到篱笆外面后，老头下车拿钥匙开篱笆门，里面传出狗叫声。

老头呵了几声，狗不叫了，出来个穿军大衣的瘦高个。

“进去！”

老头把人呵了进去，他自己也进去了。

“来个煎饼么？”路边上一个推车卖煎饼的大妈招呼他。

他过去要了个煎饼。

“您一直是在这边卖煎饼吗？”

“是啊。”

“这天挺冷的，出来卖这个也不容易，为什么不找个人多的地方卖，这一片地方都是平房，人也不多，好卖吗？”

大妈熟练地热油，道：“再不好卖也能卖几个，赚个生活费也行，城里头现在有管制，卖不成咯，也没得办法，这边离家里近，至少收摊出摊都方便。”

“您是住在这边吗？”

“对哦，就在那个废品站后面，近近的。”

钱明修又回头看了一眼废品站，让大妈先别把煎饼弄起来，再给他加两个鸡蛋一个火腿肠：“废品站就一个大爷管着吗？有别人吗？”

“是哦，就一个，别看人家收废品的，穿得也不好，其实收垃圾赚钱的很，就这么小块地方，一年能赚个七八十万，只不过那个老汉儿不晓得自己享受，钱都给三个儿子了，之前几个儿子为了争钱还闹得打群架，差点进了警察局哦。”

大妈把煎饼铲起来，切开拿纸袋子包好给他，清了一下锅，继续兴致勃勃地传播八卦：“他那几个儿子一点不争气，除了花钱撒都不晓得，也一点都不孝顺，听老汉儿说从去年过年要了钱到现在，都没得哪个儿子过来看他一眼，晚上从这边过，都听得到那个老汉儿哭的声音，也是可怜哦。”

钱明修给了钱：“我刚看到大爷家好像不止他一个人……”

“那个哦，那是个疯子。”大妈冲他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让他凑过去一点。

钱明修没把头凑过去。

大妈也不介意，手放在嘴边小声道：“那是老汉儿新娶的男媳妇儿，哎哟，真的是……”

钱明修的煎饼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半个煎饼摔出了纸袋子，他连忙蹲下来把煎饼捡起来，但依然听到了大妈的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