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质子（二十三）（1 / 2）

吴子贞方才还一副半死不活非要迟衡尽孝床前的德行，见这人进来了，居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迟衡的手都没压住他。

吴子贞立刻就从一个重伤员变成了一个急色鬼，拉皮条的老太婆都没他热情。搬了一天石头的吴公子一巴掌盖在了来人的肩膀上，差点把那人恁个趔趄：“这事怎么能不着急！咱们来这里是干甚的！你这兄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不知饿汉饥！”

那黑袍家丁虽说身上有点功夫，可毕竟只是些粗劣的拳脚本事，并未系统学过武学，本就不懂防御之道，再加上冷不丁被吴子贞的熊掌拍了一下，愣是咳嗽了好几声才说出话来：“咳咳、咳咳咳、知道你们着急，可这干活的人这么多，不也得排着队来吗。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告诉你们，半月一回，打今儿起就给你们排上号了，半月之后到最靠东边的帐子里找我就是。”

吴子贞虽说平日里不靠谱，但却也不是个真傻的，这两句话说下来，自己没露馅儿不说，还把对方的家底套了个七七八八。再连上之前王麻子和董瑞的话，来龙去脉差不多就明了了。

只是还要等上半个月······

迟衡转头看了看梁雁的手，他自己自小习武倒是没什么，虽说干了一天活皮肉有点酸痛，可筋骨却都是没事的。梁雁也跟着干了一天，现下手都被粗绳磨得有点红，虎口处还隐隐有点破皮。梁雁回来之后并未吱声，只是自己打水简单冲了冲，可迟衡却是瞧在眼里的。自己等上半个月还好说，吴子贞虽然喊得惨烈，其实是个皮实的，就怕梁雁和王艾皎这么折腾下来吃不消，再累出个好歹可怎么好。

迟衡想到这里，从怀里摸出两块散碎银子，暗中戳了王艾皎一下，借着衣袖遮挡把一块碎银子扔扔了过去。

然后迟衡站起身走到那黑衣家丁面前，勾住那人的胳膊，拍着后背给他顺气：“我们这儿连个凳子也没有，也没法叫大人坐下，您先不着急，顺顺气顺顺气”，说着拿出一块银角塞到了黑衣家丁的手上：“大人您这是不知道，我们兄弟几个是多方打听才寻到这边来的，这一个个都憋了好久了。也不想给您找麻烦，这不是半个月一回吗，这两天劳烦您给我们行个方便，先给安排上一回，我们之后还是按着半个月排队，您看这样成不成？”

王艾皎也上前来，把刚刚迟衡扔过来的银子塞给了那家丁：“可不是嘛大人！我们身上也就这些了，您看着方便的时候给我们加个位置可好？”

来这边干活的原本就没什么正经人，为的不过就是半月一次的所谓“休沐”，本来就是平日里讨不上媳妇又逛不起窑子才来的，又哪里会有钱来通融监工们？是以这黑衣家丁平日里根本没甚油水，整日在一堆身飘臭汗味的汉子们之间也就罢了，这活计还是个走不开人的，在京郊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回不了家。每月拿着点固定的月钱，看着这些鬼迷心窍色欲熏心的汉子们，其实也是够糟心的。今日终于见到了几个银角子，虽然不多，可这人还是被取悦了。

“嗯，这也不是不可以”，他若有所思地搓了搓自己的脸颊，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样，你们明天晚上下了工就来找我罢，多给你们排一次的休沐，可别跟别人说啊！”

“哪儿能呢！这种好事咱们肯定是要自己藏在心里的啊！”吴子贞又要上手拍，被那人心有余悸地躲开了，于是吴子贞又千恩万谢地把他送了出去。

王艾皎低声跟梁雁咬耳朵：“一刻钟以前不是还虚弱得头都抬不起来吗。”

“你有良心没有？”吴子贞送人回来掀开帐子刚好听见这句话，不满道：“老子自打出生以来的全部脸皮都搭进去了，我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啊！”

“为了逛窑子见姑娘呗。”迟衡回答得很及时。

梁雁和王艾皎都笑了。

吴子贞的眉毛都成了八字形：“铁牛兄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怎么能这样伤我的心？还是不是兄弟了？咱都是一起睡过棺材逛过窑子的交情了，你还不把我当兄弟？”

“

谁跟你睡棺材了？铁牛明明就是和梁雁一起睡的棺材。”王艾皎吹着自己还没干的发梢。

“呵呵，如果老子没记错的话，和我睡棺材的怕不就是你？”吴子贞对着王艾皎咬牙切齿。

“行了行了”，迟衡又开始摸他下巴上刚长出来的两根小短胡子：“不就是逛个窑子吗，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么淡定，你逛过？”梁雁偏着脑袋看他。

小雪貂你干什么！不带这么冤枉人的！

铁牛世子委屈得脸都红了。

第二天几人倒是没再搬石头，，得了昨日那黑袍家丁的照顾，变成了去山洞里刨土，虽说也不是什么轻快的活计，可好歹不用再在外头晒着大太阳了，多少能好受点。

“ 你们说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弄个这么大排场的棺材板做什么使？”吴子贞一铲子插下去舀起一大块土，扔到了边上的藤条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