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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这几个月来，是顾平川不想出现，一旦像是这样出现了，她根本拒绝不掉。
甜品算什么。
顾平川可是毒/品啊！
顾平川的电话很快挂断，同时看到秦筝低眸逃也似的拽开门进去，那飘逸的鱼尾裙摆扫出来，摇曳成花。
他将手机塞进口袋，同样进去。
秦筝坐在最角落里点歌，背着外面的人，真的有人给她点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
当歌声想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给她行注目礼。
顾平川与Fiona坐在一起聊事情，听她道：“Patrick，你遇到对手了，你搞不定她。”
“为什么要搞定？”顾平川看一眼在拼命给Max递话筒邀请一起唱歌的秦筝，缓缓道。
Fiona大为惊诧：“我还以为你只是专业能力出众，没想到感情方面这么有境界。重新认识了你。”
顾平川道：“棋逢对手，这一局才长久。”
Fiona在混乱昏暗的灯光中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拿着饮料杯道：“等着看你被她玩死。”
“……”
秦筝今天觉得，多吃甜品是对的，否则心里堵得慌又酸得慌。
她根本不敢抬眼睛，看一眼顾平川就跟吹了西伯利亚千年难遇的寒风一样难受。
一群人哄闹着抢话筒，基本每个人都唱了。
Stella邀请顾平川点歌，他点了一首《北极光》，当他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三个的时候，秦筝脑子里的神经吧嗒一声崩掉了。
干嘛要这么……
这么……百般讨好我？
秦筝觉得自己不清醒，拿着果饮杯子，手都在颤，她好无力且好想冲出去。
哦不，她想拥抱他。
那么渴望地触碰他。
对于顾平川会唱歌这件事，大家都没有秦筝那么吃惊，显然IMD创立多年，这个老板跟底下人之间还是混得很熟悉。
他本身又会讲粤语，开腔唱起这首歌，居然浑然天成。
那把嗓子沉且柔，像是极好的纯酿，听人便叫人要醉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话筒捅到秦筝手里，她呆呆地接住了。
Fiona帮她把话筒举起来，“Patrick，第二段让我们秦筝来，她会唱的。”
秦筝目瞪口呆地看着Fiona这神奇的操作——哎拜托，你这样会不会太明显太过分太……棒了吧。
于是，第二段，顾平川停了，秦筝接上。
女人的声音到底细密绵柔，声声切切。
秦筝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注意到这首歌的歌词——等一世为看一眼，如何又算贪，早知你，爱不起，怨亦难……
她都感觉自己的鼻头开始酸了起来。
搞什么啊！
说好的不在乎呢！
唱完了，大家鼓掌。
顾平川也没说什么，秦筝两眼放空地笑笑，也不知道对谁笑，笑什么。
最后，秦筝点了一首《难忘今宵》压轴，所有人又都想打死她。
不过却意外，话筒传来传去，每人都唱了几句，Fiona跟顾平川道：“没理由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她就是强人所难。”
顾平川听了这话，扬眉，未做声，眼底有一抹许久未见的愉悦。
回去时，Fiona做主，请顾平川帮忙做司机，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秦筝。
到最后，两人又单独在一个车厢里。
“秦筝。”顾平川开口道。
秦筝忙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撑着眉眼：“不不不，你别说话，求求你了，你别说话好吗？”
顾平川以为她要哭，才忙将车子停在一个方便的路口，熄火。
“走啊，你怎么不走了？”秦筝不解地低声道。
“我们聊聊。”顾平川道。
秦筝经常听创意部Morton说：真正的广告金句就像是一颗子弹，打在客户心脏最柔软处，一击必中。
她现在却想，顾平川的任何一句话，都是一颗子弹，打得她心脏全是孔。
秦筝望着车窗外，黑漆漆，只有车内的柔光。
“聊……聊什么？”
“聊你，聊我，聊我们。”顾平川淡淡道，与此同时，他的手伸过来，准确无误地握住秦筝的左手。---
细细的手指，指尖有凉意，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秦筝试图挣开，他却不放。
两人就在车里隔着一臂之远较劲。
秦筝想：其实根本就是我自己在跟自己较劲。
我又不舍得他，又不想接受全部的他，我到底要怎么样？
“四个月，一百多天。”顾平川缓缓道。
“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秦筝怎么不晓得，他也是做广告创意，做品牌策略，做项目决策。
用一句一句的“金句”往人心窝子里狠狠地戳，那就是他最驾轻就熟的看家本事。
顾平川淡淡地道：“我需要你。”
这话说出口，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秦筝也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回去了好吗？”秦筝没有胆量接这句话，只能低着头，低声哀求道，“妈妈还在等我给她选衣服，她明天晚上有一场派对。”
话越说得齐全，便越是撒谎。
为的不过是先骗过自己而已。
顾平川到底不舍得为难她，“好。”
来日方长，他有足够时间，也有足够耐心。
照旧，顾平川沉默不语地把人送到家门口。
妥妥当当地互相说了晚安，才分别。
秦筝进了屋子，蝴蝶一样飞上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要哭不哭地靠在门后，半天反应过来，才冲进更衣间拿出那伞，抱在怀里。
活像是一个戏剧舞台上如痴如狂的疯子。
*
转眼又是一个周二，上周的辰光客户在甲乙方对接群里骂娘，秦筝是乙方最年轻最熟悉的脸孔，于是首当其冲成为炮灰。
她看着微信对话框，感觉有口水冲破屏幕直奔脸上。
对着旁边的Stella喊：“我今天起码吃一斤甜品才能恢复。”
Stella在看指甲油款式，“哎你帮我看看，露华浓这个牌子好不好？国内都撤柜了。但我朋友说他们家指甲油不错，我想代购几个颜色试试。”
秦筝：“……”
姐姐醒一醒，我他妈在挨骂，你在看美妆？
她盯着桌上Stella的黑色尖头CL经典款指甲油，恨不得拿起来戳瞎自己的双目。
哦不，要戳也得先戳死面前的人。
秦筝看一眼手边的咖啡，都凉透了，她正准备起来，便看见Alex气势汹汹地走到桌边。
平时Alex不跟项目组的人坐一起，都在自己办公室。
桌边整个项目组的人都在，大下午的，昏昏沉沉，只听Alex将一份文件直接砸在桌子中央，将一盆绿萝都推开了。
“谁？是他妈的谁去申请让创意部加班的？”
秦筝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道：“我。”
“你他妈的算个毛啊，你以为你在这里坐着，拿着大几千的工资，就真的是行业里人了？”Alex劈头盖脸的一顿狂骂。
秦筝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显然，比较严重。
的确是她去跟Fiona建议，要求让项目组的几个内容产出配合客户时间走。
Stella这才关了网购页面，在一边道：“哟，我都不知道呢，直接申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