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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诫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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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融融的笑意,画鲤本是见惯了的,就像初夏的玫瑰,花期一至必会怒放,而每次盈盈走入众人眸中的伏骅,也必会含着一缕温婉得体的微笑。www.biqugexx.net左不过,若曾被花刺所伤,恐怕再美的花,入眼后也失了纯粹,观者必会有所顾虑。

画鲤悄然后退半步,强作笑脸道:“大姊来毓贞宫甚少,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伏骅亲昵地拉过画鲤的手,温婉入骨:“姊妹间走动是常事,阿姊就是想来同你说说话。”

画鲤曲起眉梢,霍然抽回手来,倒不是嫌弃,只因她掌心有伤,被伏骅一碰就有些针刺般的隐痛。

伏骅见状,一张桃面骤然失色:“二妹的手是怎么了?可怜见儿的,阿姊看的心疼。”她转首看向端生,温声嗔怪道:“妹妹宫中的宫人岂能这般大意,也不随侍左右,若你有个闪失,真不知她们该如何担待。”

端生赶忙领着其余宫人跪下:“奴婢伺候不当,还请公主责罚。”

画鲤对伏骅这样的关心倍感不适,她颔首示意诸宫人起身,淡淡道:“阿姊不必迁怒端生她们,是妹妹嫌下人伺候着聒噪,所以先遣了近侍的人回宫,哪知竟会在枫园散步时摔了一跟头,这才伤了手,说到底是妹妹自己大意了,与旁人无干。”

伏骅自然知晓此事与端生无干,那会儿伏画鲤正忙着与宋鳞奸情火热,怎能让端生这种下等人坏了好事。她隐隐咬牙,正了正神色,复又叮嘱道:“罢了,妹妹勿杵在这多言,快进屋上些伤药吧。”

说罢,伏骅搀过画鲤,依着她入屋。

因二人从前也不过点头之交,加之嫡庶有别,伏骅来毓贞宫的次数的确不多,更别说进画鲤的闺房了,是故今日这一遭,怕也是这些年来的头一回。

伏骅终归是个二八年纪的少女,耐不住地四下打量,见殿内光景纵然清新雅致,却也未好出自己的宋锦宫甚多,立时舒心不少。可在须臾后,她的余光忽然又扫到了西侧乌木流金博古架上的零星光点,便觅光看去,只见是一套水晶琉璃茶具,在窗边透着朦朦的光。

那茶具虽名曰水晶琉璃,却已被岁月掩去光泽,永恒得覆上了一层尘埃。伏骅盯着它百感交集,一些模糊不清的记忆浮出心海,犹如破碎的画卷,可她忍不住地去拼凑。

她上次见到这套茶具的时候,是在六年前的一次合宫家宴。那日平治帝在云云宫眷中炫耀方得的珍宝,其中便有此物。伏骅喜茶,也喜茶具,这水晶琉璃流光灿烂,用作茶具更是别出心裁,她不过远远观望上一眼便爱上了,奈何此茶具为平治帝所有,而陌生人的东西,本是不该求要的。可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绮念,壮着胆道:“父皇,您案上的那套茶具,可否赐予儿臣。”哪知话音未落,皇甫才人猛然冲上前来朝着她稚嫩的双颊就是一耳光,苦声道:“骅儿不可放肆,咱们配用此等茶具吗?”

配吗?自然是不配。

恍惚间,伏骅的眼眸似乎蓄起了粼粼波光,映着说不尽的委屈。

她喜欢的,都是伏画鲤的。

当姊妹二人在殿内的黄花木透雕玫瑰椅上坐下时,伏骅的泪光已经干涸,掌事女官元芷提着医箱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替画鲤敷药。

伏骅一壁帮忙摆弄药具,一壁问道:“听说妹妹早儿曾踏足过宋锦宫,怎么也不进来坐坐就走了。www.biqugexx.net”

画鲤背脊发凉,横了眼在一侧惶惶的心凤,回道:“本是要的,左不过那会儿听见屋里头有动静,像是皇甫庶母在训教下人,便不敢叨扰了。”

心凤忙道:“都怪心鸾那丫头笨手笨脚,不慎砸了才人最珍爱的那盆兰草,才会惹得才人不快。”

伏骅敛容:“本只是小事,不曾想惊着了妹妹,回头阿姊必会告知母亲,让她收敛些。”

画鲤想到晨间皇甫才人悲戚的哭腔,只觉得伏骅所言异常讽刺,便道:“宫里头的这些主子里,皇甫庶母算是温良的了,想来是当真看重那盆兰草吧。”

伏骅似笑非笑:“可见即使是温柔敦厚之人,也会有动怒的时候,妹妹深明大义,可不能怪罪啊。”

画鲤明白伏骅所指,暗惊她会是这般玲珑剔透,笑应道:“自然。”

忽然,伏骅眼底一沉,眉目间可以目触的温婉渐渐令人琢磨不透,她凑上画鲤耳畔,悄声道:“其实阿姊今日造访,还有要事告知。”

画鲤颦眉,她受不了这种刻意而富有玩味的贴近,忙端过一盏茶水装作抿茶模样,驱走傍身的伏骅,方道:“这般神秘,不知是何事。”

“当心一个人。”

“嗯?”画鲤额上盘旋起疑云:“何人?”

伏骅正坐回椅上,思忖片刻,沉声道:“李连知。”

伏骅所指之人,出乎画鲤预料,她本只是敷衍回应伏骅所言,这会儿却忍不住地上了心。

画鲤摆手屏退为自己上完药的元芷,显露出徒然的困惑:“李连知不日前才入宫,与咱们姊妹也不相识,阿姊何出此言。”

不相识?伏骅心下冷笑连连,平静的神色故作出千思熟虑后方可得到的沉淀:“尚书府嫡长子,燕城第一才俊,这样的好名声妹妹即使与他并不相识,也难免会有所情动,若这李连知是堂堂正正的李家公子,倒是个良人,只可惜他不是。”

画鲤怔了怔,道:“还请阿姊明言。”

伏骅颔首,髻上垂下的紫瑛滴珠流苏摇曳,发出惑人的碰撞声,她试问道:“妹妹就不奇怪吗?李连知身为尚书府嫡长子,可在早些年却查无此人,直至李尚书过身后才骤然出现了这号人物,宫外市井传言他少年寄养于乡间,可李尚书在世时李家家大业大,怎会让嫡长子流离在外,这样的说辞简直漏洞百出。”

画鲤双目茫然,陷入了磋磨的思虑,伏骅不经意间横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又道:“阿姊昔日只是疑惑,也不曾细想,可当今日见到李连知本人后,之前的猜想倒是落实了,这所谓的李连知竟是阿姊三年前在灵山寺养病时所结交的旧识,区区流民而已。李家没落后精心培养这样一个美少年送进宫来,恐怕别有用心。”

画鲤疑道:“阿姊可有实证,否则怎么都是空话。”

伏骅细眉轻挑,叹道:“这实证怕是只有天知道,只要李家死活不认,凭谁都无可奈何。”她语气放缓,复又语重心长道:“阿姊会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揭露李家,而是因为妹妹乃嫡长公主,为诸公主中最尊者,那心怀鬼胎之人保不准就对妹妹有所企图,所以特意来告知,望妹妹谨慎。”

伏骅此言似乎正巧应上了昨儿王皇后的告诫,画鲤默然,思绪万千。若伏骅所言属实,那方才在枫园的那一出,会是逢场作戏吗?而自己暗生的情愫,还有那一句造作“花离”,本该是少女怀春的憧憬,岂不是也成了笑话。

伏骅估量着目的已达,旋即起身,圆滑道:“有些话即使不曾说破,阿姊也明白因为自己的失言,咱们姊妹生分了,可血浓于水,阿姊不想姊妹失和,所以方才的话,是为了让妹妹明白阿姊的好,也是换了法子地向妹妹赔不是。话已毕,阿姊亦不想留在这里讨嫌,先行告辞了。”

画鲤回过神来,微微恻隐,绞了绞裙带道:“阿姊言重了,你说了这么多些话,先在妹妹这儿喝口茶水再走也不迟。端生,你速去烹茶,切记要用上等的齐云瓜片。”

“不必了。”伏骅微笑摆首,欠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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