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谋生：春潮带雨晚来急（1 / 2）
静静目送着夏清朝消失于自己的眼底深处，陈风华微微一笑，抬起头问方云深：“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消息？又是从何处知晓，这件事与我有关？”
“我今日去宫里的时候，碰上徐恒之了。”方云深望着少年，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坐下说，“估计，他是从郭元那里得知的消息。”
“可徐恒之，为什么要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呢？”陈风华说。
“是来炫耀？又亦或是故意挑拨离间？”方云深皱了皱眉，“总而言之，你先告诉我，王瑛写信给郭元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轻轻抿了口盏中的茶水，陈风华垂下眼眸道：“是真的。敢问副司长，你还记得我们在临州时，所谈及的那位天赐将军吗？”
“嗯。”心脏一下子因为忐忑的紧张，而猛烈的收缩起来。直直盯着陈风华，方云深问，“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当年，那位天赐将军为什么会死吗？”陈风华用手指轻扣着桌面喃喃道，“不知道也没关系，毕竟时间久远。那我再换一个人问副司长你。王瑛的父亲，天虹将军是怎么死的？”
喉口颤颤，方云深低声道：“悬梁自尽的。”
“那他为什么要悬梁自尽呢？”陈风华将视线偏向了方云深身后的大雨滂沱，“副司长，摆在面前的血泪教训已经够多了。”
“可是”方云深只觉眼中苦涩蔓延。
“我知道你和王瑛都是品行高洁之人，对于屈服郭元，简直比杀了你们还要痛苦。”陈风华认真说，“但乱世年代，最不缺的就是高洁，最容不下的也是高洁。为什么渡生大师和你的师傅要退出九天盟？因为，互不相容的结果，就唯有一死。”
“唯有一死。”方云深小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然后无奈摇了摇头笑道，“果然，是你让王瑛写的信。”
“嗯？”陈风华扬了扬眉毛疑惑的问。
“也只有你这般的好口才，能够劝的动他了。”方云深说，“徐恒之说的没错，我保护不了王瑛。甚至，连我自己可能都保护不住。”
“唉唉唉，副司长，现在可不是泄气的时候。”陈风华忙说，“徐恒之主动跟你说起这个消息，不就更加证明，他与郭元离心了吗？”
“我刚才说过了，他应是来挑拨或者炫耀的。”方云深道。
“徐恒之这么卑鄙的吗？”陈风华笑问。
“难道在临州，你还没有见识够吗？”方云深声色淡淡道。
“还不够，还不够。这卑鄙的程度，我觉得远远不够。”陈风华全身放松的坐在椅子里，笑着说，“对了副司长，见你刚才那副模样，我还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呢。”
“督导说笑了。如果我想杀你，就不会留下你的命到现在。”方云深扬起嘴角笑道，“想必，督导你亦是如此吧。”
“哈哈哈。”陈风华忍俊不禁，“对了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你。”
“说吧。”方云深看着他应声。
“这杨瑞不过是个小捕快，怎能使得文厚轩来帮他出头啊？”陈风华不解。
“你别看这杨瑞只是一个小小捕快，但他却有本事把文厚轩的爱女迷的颠三倒四呢。”方云深轻笑道，“想来八月十五一过，他二人恐就要成亲了。”
“难怪呢。”陈风华面色一亮，似乎开始了新的思考。
双腿如同被灌了铅，杨瑞脚步沉重的跟在文厚轩身后。他没有撑伞，亦不敢撑伞。
“方云深出现的可真是时候啊。”从文厚轩的口中发出闷闷不快。
“一定是夏清朝他们通风报信的呗。”杨瑞想
起刚才自己的狼狈模样，忍不住说。
“你说你也是。”文厚轩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杨瑞斥责道，“好端端的，招惹那新来的督导作甚。”
“我还不是为了您老着想嘛。”杨瑞踩着小步子，忙跑上前说，“您想想，如果不给那什么新督导点颜色瞧瞧，怕是明日就要借故让您告老还乡了啊。”
“哼，我看他没那个本事。”文厚轩语气轻蔑说。
“前辈，今时不同往日啦。”杨瑞低声凑到文厚轩道，“由刚才那境况看来，咱们这位陈督导，似乎是选择站在了方云深那头。两个拥有司法司最高权利的人报了团，您想想，自己还能有多少翻盘的胜算呢？”
“都怪那老不死的徐严明。要是他当年死在了外头，现在哪里还能轮得到方云深喝酒吃肉？”文厚轩面色不快道，“也不知刑台那边怎么回事。求见了徐恒之四五次，每次都只会给我拖延时间！”
“那不如，不如您去求求丞相大人？”杨瑞转了转眼珠子问。
“杨瑞！”文厚轩偏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道，“你现在还没有进我文家的门呢！急忙把我推向火坑，对你有什么好处？”
“前辈，前辈，我怎敢有这样的想法呢。”杨瑞吞了吞口水，谨慎的说。
“不该说的话最好别说。”文厚轩缓了缓语气，“你要知道，你现在能得到的这一切，全部都要归功于我的倩倩。否则，就凭你？”
“是是是，前辈说的是。”杨瑞畏首畏尾道，“我此生定当好好对待倩倩。若有愧于她，必叫我不得好死！咳咳。”
杨瑞的话说的实在太快，突然吸入的空气，久违的依附在喉口。只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是，那得以让自己苟活的温柔乡，现在却变得如刀刃般锋利无比。让人寸步难行。
依旧是没有撑伞，依旧是走在文厚轩的身后。
重重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杨瑞想着等会儿见到了文倩，该说些什么讨她的欢心呢？又该说些什么，才能保持住自己现在的位置呢？
他会成为捕快的，乃至于更高的官职。只要自己的身后有人在，一切不过都是时间问题。
捧着碗喝了一大口豆浆，夏清朝擦了擦自己的嘴，感到无比放松。她打了个饱嗝，然后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文文，漫不经心的说：“这文厚轩与杨瑞好端端的怎又来作妖了？”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的也不是头回了。”苏文文用筷子夹起面前盘子里的一个炸糕，无奈道，“清朝姐，你可知道，这八月十五一过，杨瑞那厮可就要和文厚轩的独女，文倩结为夫妻了。”
“真的假的？”夏清朝挑挑眉，似乎觉得此事十分滑稽，“也不知道那文倩到底看上杨瑞什么了。”
“对啊。”苏文文也表示不解道，“难不成，杨瑞是要入赘到文家了？”
“又是入赘？”夏清朝立刻想起了那遥在临州，耽误了两个女人美好年华的权大富，不禁咂舌。
“能得个好亲家，自然可以少奋斗些。”苏文文托腮叹息道，“这些人还真有手段，不像我，笨笨的。”
“苏文文。”夏清朝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说，“你觉得这样互取所需的利益关系，可以维持多久呢？想来若有一方败北，另一方也会随之倾塌。所以，万事求人不如求己。”
“知道啦知道啦。”苏文文悻悻说，“你就会教育我。对了，答应好我的桂花糕呢！”
桂花糕？
听罢，夏清朝登时全身透心凉。
她竟然把这件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了。
“怎么？”苏文文看着她略有窘迫的模样，得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