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试探：海天愁思正茫茫（1 / 2）
依稀朦胧的空中，有几朵乌云不合时宜的飘过。昨夜零星下了点儿小雨，滴答滴答的声音，让本就心烦意乱的方云深失了睡眠。后脑隐约传来身体疲乏的警告，他却只扬起头看了看天，想着能快些回去就好。
今天是夏清朝与陈风华抵达天京的日子。也不知道，他们这位新官上任的督导，能否应付的了司里的那些个难缠的家伙。
尤其，还是那位笑面虎，文厚轩。
相较于王石楠一眼就可以看穿的阳奉阴违，文厚轩的温水煮青蛙倒是十分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伸手捏了捏眉心，方云深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他静静的站在殿外，等候着内殿的传唤。
关于临州的三桩命案，想来徐恒之早已完完整整的告诉了郭元。但是，作为命案的主要负责人，方云深想，自己还是有必要前来回禀一下的。
就算，这个回禀的对象，不是直接管理司法司的皇帝陛下。
“瞧瞧，这不是方副司长嘛。好久不见啊。”慢慢从他身后走来，身着紫色官服，腰间佩着金鱼袋的徐恒之，满面兴奋的笑着说。
“见过徐少卿。”方云深回过身，恭敬的向他拱手施礼道。
“你是来汇报临州那三件命案的吧。”徐恒之看着他，那审视的目光就像是河中狡黠的游鱼般，来回穿梭于方云深身上。
不免让人感觉无比厌恶。就好像是每一次与徐恒之见面，都要先得经受他的一番考量才行。
“是的。”方云深也不隐瞒，直说道。
“嗯。”点了点头，徐恒之然后问，“怎么，那个陈风华没有跟你一起来？”
“路上耽误了点行程，陈督导他们今日才回的天京。”方云深莞尔道。
“今日才回？”徐恒之垂眸思忖道，“那方副司长，您可要好好把陈督导的表现，给丞相大人听啊。这新官上任，总要拿出点什么本事才行吧。”
“关于这点，还请少卿放心。”方云深微微一笑，“陈督导是陛下钦赐的司法司督导，其自身能力是大家与目共睹的。”
“副司长可真会说话啊。”徐恒之扬起眉毛，看着他说，“难怪，在司法司中，连文厚轩，文老前辈都要敬你三分呢。”
心中略略有火气升腾，方云深觉得徐恒之就是特地过来找茬的。
“少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他暗暗垂首笑道，“我可是听说，文老前辈有意投身刑台啊。难不成，少卿正是因此，才听了他不少苦水？哎呀，若是文老前辈有何不满，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毕竟，我司对于‘叛徒’的内刑，还没有严苛到黥刑的地步啊。”
目光不禁一滞，徐恒之盯着方云深看了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缓缓走近方云深，俯身将那种可以蛊惑人心的话语落在听者的耳畔，“方副司长您知道么？王瑛他，可是要把天虹军拱手相让了。”
犹如一块巨石轰然从山顶掉落，狠狠砸在了方云深的心头上。
他难以置信的握住双拳，眼神忽而狠戾的质问：“你从哪听来这些的？”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知道。”徐恒之很是得意的轻拍了拍方云深的肩膀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派去的人能够保护得了王瑛吧。”
“与你无关。”方云深语气冷冷。
“唉，我可是看在夏捕头的面子上，才好心将这一切告知于你的。”徐恒之摊开双手，佯装出副无奈，“只可惜，你简直愚不可及。”
“夏捕头的面子？”方云深不屑的扬起嘴角，“聪明的人，是不会现在就亮出底牌的。”
“哦？”听罢，徐恒之
不禁笑出声来，“那方副司长，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咯。”
“听闻刑台最近事务繁忙，都这个时间了，徐少卿也不用回去看看？”方云深退后了两步，有意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副司长是在下逐客令啊。”徐恒之连连咂舌道，“不过就是死了几个人罢了。能有您重要么？”
“少卿真是折煞在下了。”方云深转过身，不再看他说，“方某承受不起。”
“唉，和你这种人聊天实在无趣。”徐恒之背过双手，轻松道，“我期待着，你底牌亮相的那一天。”
“彼此彼此。”强压住心中汹涌的疑问，方云深淡淡回应着他。
待徐恒之一离开，方云深那紧攥的拳头，才终于肯松了开。停留于炙热的掌心，五个深深的刻印清晰明了。
徐恒之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自己呢？他说的话，自己能够全然相信吗？还有，如果真要按徐恒之所言，那么王瑛写下这封亲笔信就只是为了自保这么简单吗？不应是他惯常的作风啊。
种种问题和顾虑，犹如团团丝线开始于方云深脑海中纠缠不清。
猝不及防的，空中闪过一道刺眼的霹雳。
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开始向着地面无情砸下。
“传司法司副司长，方云深觐见。”
夏日急雨总是来的厉害，夏清朝出神的望着外头许久，然后才默默从桌上提起茶壶，往面前的杯盏里添了点水说：“您刚才不应该出手打杨瑞的。他是文厚轩的人。”
“我若不出手教训他，这个司法司的督导，也就当不下去了。”陈风华用手轻叩着桌面说，“只是我没想到，就连你所说的那些新人，竟也如此害怕文厚轩。”
“入朝为官，哪一步不是走的小心翼翼。”夏清朝叹道，“去宫里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想来方云深应是去回禀临州的命案了。”陈风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好无聊啊，今日难道没有什么案件可以去调查调查？”
“您可以不要忘记了，在天京，除了司法司外，还有刑台呢。”夏清朝说，“我听苏文文说，刑台最近接了不少案子，很是忙碌。”
“天京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案子？”陈风华好奇的问。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夏清朝摇了摇头，“天京城内的事情，我们司法司若是没有上级命令，是无权管理的。”
“好吧。对了夏捕头，关于金陵常家的灭门惨案，你们调查的如何了？”陈风华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还在全力追捕常，常秋衡中。”夏清朝顿了顿，问，“你很在意常家的事？”
“不是。”陈风华即刻否决，“毕竟那常秋衡，可是天京十三圣手的第一位啊。略感兴趣而已。”
“是吗。”夏清朝的眼睫颤了颤，“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清朝姐！”
大老远的，二人就听见苏文文那风风火火的声音穿破淅沥的雨幕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