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宴起:但见忠诚赤如血(上)(1 / 2)
夕阳渐渐,这布满天际的霞光染红了商楼桥下那缓缓流淌的浔河水。夏清朝站在河流的下游,心里面还在因着方云深刚才的一席话而感到心情不佳。
她当然知道,方云深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这种“我是为了你好”的心情一旦堆积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就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自己虽然是伤了师兄的心,但是夏清朝心里清楚,她需要的根本就不是安然无恙的呆在原地。
“你刚才与方副司长吵架了?”束起衣角,双腿浸泡在融融河水里,陈风华俯身笑着问她。
“没有。”夏清朝无精打采的敷衍道。
“好吧。”陈风华耸了耸肩说。
“陈督导,你所说在下游‘格格不入’的东西找到了吗?”撸起袖子,夏清朝也对着那透着夕阳的汨汨河水跃跃欲试。
“嗯?还没有。”陈风华挺直起身子,“说不定是我想错了。”
“想错了?”夏清朝疑惑的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吗?”
“唔,如果你想蹚这趟浑水的,我看可以。”陈风华对她咧嘴一笑。
夏清朝并不懂他所说的蹚浑水什么意思?她只是望着那粼粼河水说:“这浔河水挺清澈的呀。”
“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夏捕头你来瞧瞧,这河里面可是有好多鱼呢!”陈风华随手往河面下一摸,谁知就正好摸出条黑色的鲤鱼来。
没想到陈风华还有点抓鱼的功夫,夏清朝立马兴趣盎然的脱了鞋袜就往他那边走去。
“陈督导,您能跟我说说,关于这件案子您是怎么想的吗?”她偏过头,眼神定定的问一旁的少年。
“我从昨夜珠儿的证词来看,觉得她不像是个会自尽的人。”陈风华沉思,“但是,她与莺哥一样,又是与林蔷红、权大富息息相关的女人。两场命案皆在场,且又都无不在场证明。所以珠儿,很可能是这双重案件的知情者。既是如此,真凶自然会想着斩草除根了。”
“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夏清朝将手埋入水下应声。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夏捕头。”陈风华看着她,忽然问。
“什么问题?”夏清朝抬起头问。
“夏捕头,你为什么会想着来司法司任职呢?”陈风华口吻淡淡道。
停下潜在河水中游荡的手,清朝望着他,双唇紧抿。
如果说,她来司法司的目的只是为了接近杀父仇人,然后再报仇雪恨。那么这个答案,会不会让陈风华觉得自己毫无职业操守?又或者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复仇者?
但是最初,在还不知道这份深仇大恨时,成为捕头的这件事,似乎就已经存于自己心中了。
不过歪打正着而已。
“想来就来咯。”夏清朝背过手懒洋洋的说。
“想来就来?”听见女孩的答案,陈风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夏捕头,您可真厉害。”
“抓紧找东西吧。”懒得再回忆起那些有的没的,夏清朝低下头,憋住了自己几近上扬的嘴角。
然而正当他们二人在浔河下游忙活着找证据时,放眼回权宅,两位不速之客的来临,倒是让方云深打得措手不及。
“司法司副司长方云深,见过府尹王大人,刑台徐少卿。”咬咬牙,方云深拱手朝来者施礼笑道。
“客气了方副司长。”回以同样的笑意,徐恒之默默环视了权宅一圈问,“陈大人难道还没有回来吗?”
“回来?”佯装出满脸的疑惑,王石楠瞥了眼方云深问,“这陈督导现在,现在不在权宅吗?”
“他们......”方云深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料被徐恒之抢了先。
“王大人你还不知道吗?”稍稍垂眸,徐恒之面露得意之色,“商楼桥那边发现了一具女尸。据我手下的人回禀,好像死者是权宅内的丫鬟。”
“怎么又出事了?”王石楠抚了抚自己肚腩,皱眉道。
看见他们一唱一和的好不快活,方云深十分鄙夷的笑了笑说:“王大人这会子来,怕不是要兴师问罪吧?”
“王某人岂敢问罪司法司。”王石楠连忙摇摇头阿谀道,“再说,这案件的负责人还是方副司长您啊。”
以退为进,这个王石楠给自己头顶扣上的帽子倒挺大啊。方云深轻笑的看着他说:“没错,现在的确是我。但为何是我,王大人您心里应该清楚。”
“咳,咳。所以,我今日前来,正是带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徇私枉法的罪人,向这权宅的亡灵,向副司长您,负荆请罪啊。”王石楠满脸诚恳的重重握住方云深的手说,“当然,我也知道自己是罪孽深重啊。”
恶心与厌烦并肩,方云深眉头微蹙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郭相也听说了这两件案子,所以特地让我来这走一回。”徐恒之对方云深意味深长的笑道,“谁知道这么巧,竟就在此地遇见方副司长你们。不知,这三桩命案,那位陈督导解决的如何了?”
听了他的话,方云深不由沉下眼眸。这徐恒之的言外之意无外乎是在警告他们,郭元已经盯上了他们司法司。
狐假虎威的戏码方云深见多了,当然更别提是拿那位丞相大人出来说事的了。
“请少卿、丞相放心。”他眼神坚定的笑了笑,“这命案背后的凶手是谁,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很快是多久?”徐恒之的语气陡然变得咄咄逼人,“一天?两天?”
慢慢靠近方云深,他眼中的黯黯星火将呈燎原姿态。
“反正不会是半个月。”
几步开外,站在清风拂过的繁茂榕树下,陈风华面露微笑道。
也不在意他的话,徐恒之转身看向少年,然后又看向少年身边的她。
“好久不见了,陈督导。”徐恒之浅笑着低声说。
什么好久不见?从旁的夏清朝听着他的话,迅速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