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关于齐威（2 / 2）

......

婆婆早上赶集前把鸡汤炖好放在碗柜里，中午我却看见嫂嫂偷偷把汤喝了，加水放盐煮白菜端给我吃。程曳你不知道，冰雹过后相岭这一带有白菜吃都已经很不错了，还得去CN县城买呢！

也许，是嫂嫂的妈妈教导了嫂嫂，教她来如此这般地照顾我，以示她处世的世故和圆滑，更甚至要我明白农村妇女是如何的小肚鸡肠。唉！天上雨下大了，谁都感觉得到；而眼里泪积多了，只有自己清楚。

接下来的这些天，过得相当压抑，于是，我哭了。

其实哭泣，首先是因为深深的委屈或者伤感。而此次，很明显，两者皆有。其实，左邻右舍来送竹米（这里称给做月子的人送礼为竹米）的人都在问我同样的问题，次数问得多了，就好像我真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很对不起嫂嫂一样。我难过极了。我真的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去平息她心理的不平衡以及面对她在邻居间指桑骂槐的尴尬，我的心彻底伤了。

所以，我给罗勇打电话，小声的说：“你这个家，我是没有办法继续呆下去，要么你回来，否则我离开。隔墙有耳，说话不方便，我此时不能详尽的告诉你原委，但是希望你理解我的苦处。”

“宝贝，爸爸妈妈对你不是很好吗？怎么回事？你忍一忍，我这个月发了工资就回来看你行不行？”他说很忙，就急切地把电话挂断了，虽然他答应等发了工资就立刻回家看我，但我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用一副‘你怎么这个白痴样’的口气问自己，可马上，莫名的惆怅和迷惘袭上心头，我发现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很突然，我就想到要‘抛夫弃子’，因为我接受不了某某人的坏脾气，而且，本来我的家庭就充满了纷争，现在又将陷入另一个争端，我的心又怎能平静？都说前生有缘才成就了今生的相知相遇，何况，在我心里最初真的给予了我亲人的感觉，而现在，也许才展示出了真实的一面。但是，如果我现在走了，既对不起罗勇，也对不起孩子，我不能。

其实，我深深的理解，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有许多人许多事，可以慢慢地习惯然后融洽的相处；也会有许多事许多人，会在不经意间触碰你为人处世的原则而无法容忍。程曳，我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撑不下去了，可是这些，就只可以自己在心里想想，我却没有能付诸实践，因为心里有爱的女人本来就傻，为了爱活得不知所措的女人尤其傻。

......

终于熬到第二十八天。奶粉喂完，易鳞哭闹不休，连清热的中药都大口大口喝得欢，就是不吃奶，真不知他是心疼我呢？还是要我看清楚自己作为母亲是如何失败？

易鳞晚上吵夜，我的伤口又疼痛难忍，辞职回家陪我的勇不耐烦的抱怨：“小的闹够了，大的又闹......”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使我感觉内心深处好像什么东西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于是，我独自蜷缩起来，奔涌而出的热泪几乎将我淹没。我曾经甘心情愿地要留在他的身边,陪他吃吃饭、聊聊天、还有，每天为他整整衣领......为了他的承诺，我放弃了一切，想和他一起双宿双fei，我还在想象着作为一个小女人的幸福......

可是程曳，请你告诉我，我现在究竟该何去何从？

满四十天，我决定离开，可我不能也带不走我的孩子，原来，真正的残酷，是针对无辜,而我，只是这场游戏中错步上前的小丑。

回到我阔别已久的家，然而一无所有的我怎会受到欢迎？家，还是家，把我本应充满活力的生命折腾得如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其实，程曳，我真的好想有个家，真正属于我的家，真的，一个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只要容得下我的伤感......可是，家，有时候真的特别琐碎，从而显得格外真实......但是，我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去拒绝什么，哪怕是母亲听来非常刻薄的言辞，再怎么难为情，我仍然要面对，甚至，在这种时候，我竟觉得自己只是个不可理喻的孩子，连极力辩解的时候都和做错了事的孩童一般语无伦次......

我决定以后的人生道路，哪怕会摔得遍体鳞伤，也不再大喊大叫了。我只会让哭声在肚子里屏息着低沉地回旋，不会让它发出一丝声响。我深深地明白，我是没有依靠的，我必须学会独自承受担负命运摊派降落的一切，我早已学会不再用眼睛哭，我得把潜伏在生命之中抗争的天性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