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手术前（1 / 2）
（41）
唐文尘回到自己家中，一番洗漱后，终于懒懒地坐到床上。
此刻，奔波一天的疲惫这才席卷而来。
他起身去拿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打算看一会娱乐新闻再睡觉。这已经是他最近每晚的睡前必备项目，关注的自然是和原沂有关的话题，简直比粉丝打卡还虔诚。今天被那些记者带走的照片，估计不会这么快放出来，唐文尘思索着，他们是会来找原沂勒索一番，还是直接就发出去？
口袋里还放着从福利院那儿拷贝来的监控录像，唐文尘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将掏出来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首页还算平静，基本上没看到跟原沂有关的新消息，唐文尘放下心，关了手机准备睡觉。手机放回柜子上时，他的手指碰到一样东西，它混在一堆杂物里头，刚才随着手机一起被唐文尘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是从“人间”的吧台上拿走的一颗糖果。
唐文尘把它拿起来，大块头砸进柔软的床，将那颗被彩色塑料纸包裹着的糖果对着灯照了照，白色的灯光经过包装纸，变得五彩斑斓。他盯着那颗糖果出神，想起原沂打的那个比方。
塑料纸有什么好的，表面好看点而已，半分价值也没有。唐文尘撇撇嘴，在他看来，塑料纸的价值远比不上包着的这颗糖果。
他将糖果攥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搭在眼睛处，挡住了刺眼的灯光，胳膊投下的一小片阴影里，那些在白天深藏着的情绪终于可以泄露出来。
是什么呢？此刻万籁俱寂，窗外只有车子碾过时发出的响声，唐文尘听见自己心里头有个很轻的声音，像流水潺潺经行，在他弯弯曲曲的血管里悄悄蔓延，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抵达了他的心房。
他想推开，也想拥抱。
卧室里最后一盏灯被人关掉了，小小的糖果搁在床头柜上，它安静地躺着，没有声响。
唐文尘瞪大眼睛对着一片虚无的视野发呆，黑暗放大了感官，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一股清香，水果味的，有点腻，更多的是甜。
他的鼻尖动了动，深吸口气，仿佛想留住即将消散的味道。
过了一会，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几下，重新把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时间，12点，正是法国傍晚，算得上老爷子一天当中心情最好的时候。他拨了电话过去，响了几声，浑厚的声音自听筒那端传来，听口气颇为惊讶：
“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给我这个老头子打电话？”
“瞧您说的，这不是好几天没见，格外想念嘛。”唐文尘面不改色地恭维着。
“哼。”那头冷笑一声，毫不领情。
“有个事情拜托您。”唐文尘说道，“我记得之前跟咱吃过饭的哪个叔叔还是伯伯来着，好像在国内是搞传媒的？”
“是你周伯伯。”老爷子沉着声说道，“之前让你跟他吃饭不是还一百个不愿意吗？”
“他是不是…在一家叫做新立传媒的公司里也有控股？”
“这我怎么记得？”老人皱了皱眉，“反正他哪家公司都爱投点钱。”
唐文尘满意地点点头，笑道：
“您让秘书把他的联系电话发给我一下，我有事找他。”
“怎么？以前想拜托他多照顾你一点你都拒绝，突然要他联系方式做什么？”
“现在不是想通了嘛。”唐文尘继续打着哈哈，“我最近对新立很感兴趣，想让周伯伯帮忙引荐一下，看看能不能搭上他们的老板。”
“真的假的？”老爷子表示怀疑。
“真的！”唐文尘继续哄他，“所以您可得抓紧给我安排呀！”
老头子虽然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对他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挂了电话没多久，唐文尘就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没有马上打电话给这位周伯伯，而是先将号码存了起来。
唐文尘知道，按照老爷子的性格，必定不会只给一个号码这么简单，后面的事情，想来也会为他做些安排。
这些从前是唐文尘最不爱看到的，但这次不同，他不能靠自己慢慢处理，他必须速战速决。
至少他要保护好那颗糖果。唐文尘闭上眼的时候想。
江舟摇的手术时间确定了，提前一天被肖涟拉去办理了住院。
手头上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完，他还贴心地打了电话给何主编，嘱咐他给小陶放两天假。结果小姑娘没休息，反而提了一大堆东西来医院看他。
“我说，我这还没手术呢，你怎么一副照顾重症病人的架势。”江舟摇对着一桌的食物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你这个手术算不算大，我上网查了查，照着配方炖了些补汤，反正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你趁着现在多吃点呗。”
小陶站在窗户旁，一边跟病床上的江舟摇说话，一边探出身子往下望。
楼下有一个公园，此刻日渐西落，衬得公园正中央的湖泊波光粼粼，很有一番意味。听说这个公园也是属于青洲医院的，小陶还是第一次来私人医院，不禁在心里连连感叹。
再看江舟摇现在呆的这个病房，是单人VIP间，是最近人气很旺的“有钱人”唐文尘倾情赞助的，这房间快赶上她以前租的房子大了，光线也很好，窗外有绿地有风景，总觉得住在这里都能比别的地方多活个几年。
小陶正啧啧称奇着，金主爸爸唐文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来了。他看了看满桌的食物，又晃了晃手上提的大袋子，嘿嘿笑了两声，对小陶说道：
“小陶子，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他将那堆不知哪儿买来的东西往床头柜子上一放，毫不客气地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怎么样啊大作家，什么时候动手术？”
“明天早上九点。”江舟摇对着那袋东西撇撇嘴，“你们也太夸张了，就是个小手术，要不是肖涟坚持，我今天晚上都不想住这呢。”
“住这有什么不好，瞧哥哥给你整的这套VIP。”唐文尘往四周环顾一遍，他今天也是第一次来青洲医院，“环境多好，你干脆动完手术多住几天吧，就当疗养了。”
“是是是。”江舟摇一边接话，一边顺手将小陶带来的炖盅塞给唐文尘消化，“你要不要去楼下问问他们有没有会员可以办，咱们干脆在这里包个年养老算了。”
“那敢情好，我刚才停车的时候还看见楼下有个公园，咱们晚上还能去那散个步拉个小手什么的。”唐文尘不明所以地接过汤。
站在窗边的小陶一脸嫌弃地回过头：
“我感觉我耳朵脏了。”
见他正在吃自己精心给病人准备的食物，又顺便附送了一个白眼。
唐文尘嘿嘿笑着，还没等他继续脏江舟摇的耳朵，就见小陶看手机的眼睛眨了眨，眉头皱起来。
“嗯？唐文尘，你怎么又上热搜了？”
唐文尘顿时大惊失色，搁了炖盅，急忙将自己的手机也掏出来：
“怎么回事？原沂又怎么了？”
“不是原沂……”小陶对他的问题感到疑惑，“是你和……江先生。”
原本靠在病床上怡然自得的人坐直身子：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文尘刚扒拉到那条跟自己有关的微博，手上一空，手机已经被江舟摇抽走了。
“新晋小生唐文尘酒吧夜会举止亲密，神秘同伴身份大有来头？”江舟摇瞪着眼睛念完标题。
“什么鬼？”唐文尘探身过来又把手机重新抢回来，为了防止再次失守，他还特地站起来往后跳了两步，躲到门口去看。
江舟摇本来靠在床上就不方便行动，又被小陶方才带来的一大堆东西挡住了去路，只得放弃抢夺。他自己的手机被刚才过来巡房的肖涟没收了，现在只得伸长脖子等着唐文尘说下文。
“到底怎么回事啊？”江舟摇问道。
唐文尘这边将文章大略看了一遍，还把底下那张糊成马赛克的照片也放大来瞧了瞧，这才长舒口气，满不在意地摇摇手，对江舟摇说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叫我去cena的那次，被人拍到了。”
“啊，噢……”那不就是他和肖涟吵架的那次，“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么现在莫名其妙上了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