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有些还是看得出来的（1 / 2）

熬夜的后果是惨烈的，江舟摇搬来肖涟家之前，经常白天黑夜颠倒着过，累了窝沙发上就能休息。这次也是一样，大概放假的时间长，一旦开始写作便精神饱满，他早晨醒来的时候，隐约记得昨晚奋战了四个小时，等窗外天光初亮才感到疲惫，本想闭眼休息几分钟就偷摸回到房里，谁知道眼睛一闭上居然就睡着了。

他醒的地方在书房的那个小沙发上，蜷着身子侧躺着，身上还盖着条毛毯。江舟摇迷迷糊糊地回想了下，要么是自个昨晚梦游从书桌前爬到沙发上，要么就是肖涟早上起来看见把他扶过来的。当然，他本人更倾向于相信是后者，说不定肖涟还是抱着把他挪到沙发上的呢。

江舟摇起身，揉着一头压得凌乱的头发走出书房，正巧碰上刚从外头回来的肖涟，手上拎着几个塑料袋，想来是去买早餐回来。

“醒了？先去洗漱吧。”

江舟摇把自己捯饬干净的功夫，肖涟已经在餐桌上把早点摆放整齐了，他拉开椅子准备吃饭的时候，肖涟开口问道：

“昨天怎么在书房里睡？”

“失眠，睡不着，就爬起来码字了。”

“失眠？”

肖涟把手上的牛奶搁下来，表情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经常失眠？”他问。

“还行，就偶尔……”

“睡眠不足对身体不好。”

“我白天也可以睡的……”

江舟摇心虚地低下头，准备认真研究一下手里的玻璃杯。

“舟摇。”肖涟语气严肃地叫了他一声，“长期这样下去，你的新陈代谢就会紊乱，再说晚上盯着电脑屏幕看，对你的眼睛损害也很大。我上次和你提过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来做进一步的检查？”

“很快很快，我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了就去检查，保证！”

肖涟看着他重重叹了口气。

“你别皱眉头啦。”江舟摇可怜兮兮地说道。

肖涟面上的神情依然不见放松，但没再说话，低头默默吃早餐。

等江舟摇好不容易放松下来，他又突然抬头说道：

“舟摇，我觉得这样不行。”

“嗯？”

“你太缺乏锻炼了，以后我们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出去夜跑半个小时吧。”

江舟摇惊恐地抬起头来。

“夜跑？！”

“嗯，高中的时候，不是也跑过吗？”

江舟摇摆摆手。

“不行，我都多少年没跑过步了，半个小时太久了。”

“慢慢来，我也很久没跑了，我们晚上先试一下。”

“我跑不动的，我以前就跑不动。”江舟摇还在负隅顽抗。

肖涟叹了口气。

“跑慢一点。”

“十五分钟行不行？”

“十五分钟都不够热身的。”

“那二十分钟……”

“你要是跑不动，我拉着你。”

江舟摇张了张嘴，耍赖的话硬生生憋在喉咙里，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我拉着你。

这句话杀伤力太强，刀山火海他也得答应。

肖涟今天休假，吃过早餐后，江舟摇提议一起去趟超市，把空荡荡的冰箱补充一下。自从昨晚叫停了他仅会做的三道菜之后，江舟摇彻底放开了自我，啤酒、泡面、零食肆无忌惮地往购物车里丢，肖涟负责推着车子跟着他。

“你想喝什么啤酒？”

江舟摇晃着手上的罐子问肖涟。

“你选自己喜欢的吧，我不喝酒。”

“嗯？”江舟摇疑惑地歪过头，他们第一次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肖涟好像喝过酒吧？

“饮酒容易造成手部颤抖，对手术会有影响，况且我本来就不爱喝。”

“哦……”江舟摇点点头，将啤酒塞回货架上，又在上头来回搜索着，“气泡饮料总能喝点吧？咱们要是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还喝白开水，太没意思了。”

“行吧。”肖涟笑着答应。

购物车装了半车的单身男子必备垃圾食品后，江舟摇问：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去生鲜区看看吧。”肖涟答。

“干嘛？你不是说不想再吃那三道菜了吗？”

“今天我做饭。”

“你还会做饭？”江舟摇惊喜地问道。

肖涟点点头。

“能吃吗？”

“高中那会有一阵子我爸住院，我妈要去陪护，放假的时候都是我做饭。应该能吃，你看我妹妹都长这么大了。”

“哦……”江舟摇小心翼翼看了肖涟一眼，这是肖涟第二次在他面前提起过世的爸爸，神色平静，但是想来那段时间过得不算容易。

他不在他身边的那一年啊……

江舟摇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出超市的时候，肖涟的手机响了，江舟摇瞥了一眼，苏小姐三个大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就像播到兴起处的电视剧突然跳出了插播广告，叫人兴致大扫。

江舟摇别过脑袋，抬手挡着太阳，正午的光线强烈，让他心生烦躁。

“苏小姐好。”

“在外面……嗯，有空……可以……你现在在哪里？……我可以过去取……好的，稍等……再见。”

肖涟挂了电话，抬眼看向江舟摇。

“怎么？人家约你？”

“说是托了美国的朋友，寄了些资料过来，要拿给我。”

“那……”

“我们现在开车过去取一下吧，然后再回家。”

“我也去？”江舟摇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两分钟你都不愿意等啊？”肖涟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