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向阳而生（1 / 2）
签售会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江舟摇开始了勤勤恳恳以工抵租的生活。
在他主动为肖涟做了一个礼拜的晚饭之后，这一天傍晚，肖涟在餐桌上放下筷子，欲言又止，止了又欲，终于说道：
“舟摇，你是不是只会做这三道菜？”
“嗯？”
肖涟指了指桌上的盘子。
“这三个菜我们已经吃了五天了。”
……
江舟摇在肖涟的眼神直视下坦白，他确实只会这几个，还是和隔壁阿姨现学的。
肖涟无奈地笑笑，站起身，看了看手表，对他说道：
“不如出去吃吧，正好今天周五，明天我调休。”
肖涟这几天很忙，似乎是院里刚转来个重症病人。除了每天早出晚归，他每次吃完饭刷完碗，就一头扎进书房查资料。
书房一下子成了他和肖涟共处时间最多的地方，两个人时常会在里头一起待到大半夜。肖涟查资料，他看书，两个人也不说话，互不相扰。
那书房里原本就放了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江舟摇搬进来之后，肖涟就默认将位置让给他了。这几天因为肖涟需要查的资料多，江舟摇又把位置让给他，自己在某个白天溜达到楼下的商场，挑了张小两人的沙发。
他搬来的时候将卡都留在原来的家里了，只有手机里剩了几百块可怜的余额。那天气宇轩昂地进店挑了沙发，这才发现没有钱付款，只得可怜兮兮地打电话给肖涟求助。
于是那天晚上肖涟像个巨贾财阀般递给他一张卡时，江舟摇就差没抱着他以身相许了。
“这张卡的密码莫非还是我的生日？”江舟摇充满期待地问道。
肖涟正在倒水的动作停下，别了他一眼：
“是我妹妹的生日。”
过了一会，又补充道：
“你想改成自己的生日也行。”
他自然不好做这种鸠占鹊巢的事情了，不过是耍耍嘴皮子而已。江舟摇拿着那张卡瘫在沙发上美滋滋看了许久，调侃道：
“肖医生，这是你的工资卡吗？你不怕我把里头的钱刷干净？”
“不怕。”
“哦？”肖医生难道是隐藏的小富豪吗？
“我手机里会有短信提示。”
……
江舟摇看书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癖好，躺着坐着都能看，窝在沙发里也不觉得难受，有时候眼睛累了，他就索性躺在沙发上，拿对开的书本挡住脸，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但往往过不了多久，肖涟就会给他拿来毯子，轻手轻脚地盖上。
为了维持这个自认为温馨的场景，江舟摇往往要比平时多躺个半小时，才好意思再起身。
哪怕肖涟的温柔是本性，至少那一刻是他一个人独享的。
但这温柔的后头是否还隐藏着什么？在情场摸爬多年的江先生又一次落入了诚惶诚恐、担惊受怕的死局中。
肖涟啊肖涟。
脸上盖着书本的时候，江舟摇时常睁着眼想同一个问题，但书本一放下，当他重新看到坐在书桌前的肖涟，被书灯照得微亮的脸从头发丝到下颌骨，每一寸都很认真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个答案似乎不那么重要。
卿为良人，朝思暮盼。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车到餐厅，江舟摇站在门口等着肖涟停好车，瞧见他一边听电话一边向自己走来。
他最近为了这位新转院的病人，几乎有大半的休息时间都耗在研究病情上了，看得江舟摇都忍不住心生妒忌，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提前将动手术一事提上议程。
“跟谁打电话呢？”他和肖涟一边往餐厅里走一边问。
“有个在美国的同学，我中午给他留言，托他帮我查点东西。”
江舟摇撇撇嘴。
“这病很棘手吗？我看你都忙好一阵子了。”
“嗯。患者年纪太大了，那个肿瘤……很大，不好切除，已经压迫到神经了，就算我们有把握把它摘除，也有很大概率会失明。”肖涟尽量浅显地向他解释，一边替他拉开椅子。
“原来不是在别的医院吗？干嘛转到你们医院啊？”
“设备跟不上，有台放射性仪器，全市就我们这有。”
肖涟坐到江舟摇的对面，手刚碰着菜单，电话又响起来，他抱歉地看向江舟摇，指了指菜单，示意他可以先点菜，然后起身朝外面走去。
“苏小姐……”
江舟摇“啪”得一声打开菜单，有些无来由的怒火。
这位苏小姐最近出镜的次数可真多。时不时都要来个电话，有时能打上半个小时。偏偏每次都是在他和肖涟书房共处时打来，他就算不竖起耳朵，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情敌。
江舟摇以自己多年的丰富阅历得出这个结论。
等点完了菜，肖涟才幽幽落座，似乎是看出了江舟摇面色不善，他主动发起话题：
“刚才都点了些什么？”
江舟摇连眼皮也没抬，将桌子一旁的收银条甩给他。
“自己看。”
肖涟拿起单子看了看。
“嗯……你最近喜欢吃酸的？”
江舟摇斜了他一眼。
“是啊，肖医生要不要帮我安排个检查，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
肖涟把手机盖下，胳膊肘撑着桌子往前靠近些，盯着对面的人看了许久，看得江舟摇都觉得自己脑子要被看出一个洞来了，迫不得已抬起头，刚准备说话，和肖涟认真的眼神对上。
“新转来我们院的苏老先生，早年丧妻，他只有一个独子，儿子一家移民去美国了，就他一个人不愿意走。这次如果不是出了事，进了急救中心，估计他们都没发现他长了个肿瘤。他儿子一家人很担心，本来转去国外治疗是最好的选择，国外的技术虽然不一定比国内好，但是设备确实比我们要先进。可老先生固执得很，执意要留在这里，所以苏先生一家只能抽时间回来轮流看护他。”
肖涟的语速突然变慢了下，看着江舟摇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这位苏小姐呢，是苏老先生的孙女，MBA在读硕士，特地请了长假回来，她很担心自己的爷爷，所以时常打电话向我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