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2 / 2）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回头罢！”顺甫放下筷子，劝柳千寻道。

柳千寻猛地偏过头，看向顺甫，像是要吃人的猛兽。她眯眯眼，用力扯了一下嘴角，冷哼出声，“开弓没有回头箭！”

顺甫愣了一下，笑了，笑得让柳千寻觉得特别可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便去送死吧！冥顽不化的人啊！”顺甫掏出汗巾擦了擦嘴。

柳千寻皱眉，拿起馒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要宣泄那堵在心间的石头。没几下，一个大馒头便被她囫囵吞枣了。

“你无能为力的。”顺甫抬起头望着远方说道：“天意如此，不可篡改。”他抬手招小二，又轻轻说道：“滚滚红尘，七情六欲，何不享受？有多少人为了这红尘，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人各有志。”柳千寻抬起头，看着他。

顺甫站起来，拿了些许碎银给小二，回过头饱含深意地看了柳千寻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眼中却浮起一抹冷意，他转回头瞧着那人来人往的俗世，轻轻地说了声“也罢！”顿了一下，复道：“好自为之。”说完，起身，掂着脚尖走了，犹如一阵风，瞧不见他的背影，所谓的武林高手莫过如此。

柳千寻甩了甩头，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看着各桌收回了目光，这算什么？遇到世外高人前来点化她？待她回过神时，被吓了一跳，对面又坐着一个翩翩少年，少年？是少年吗？定睛一看，得！居然是盘瓠，不过，他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你怎么找来了？”柳千寻四处张望，没有别人，这才想起柳不弃说过盘瓠渡完劫后可以日行千里，想来现在应该也不差了，不过这盘瓠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不弄个明白，自己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的。她拿筷子夹了只鸡腿，摆在盘瓠面前，诱惑道：“哥！鸡腿给你，你就别出卖我了。”她却忘了盘瓠渡完劫对这种普通的食物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有的时候甚至会反感……

盘瓠轻轻摇了摇头，沉思了老半天，本以为他会嫌弃那鸡腿，却不料他居然拿了起来，闻了闻，慢慢吃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的，这份优雅！没得比！末了，还从怀里掏出丝巾，擦擦嘴，然后，对着柳千寻一笑，“不行！”就跑了。

柳千寻愣住了……这盘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是被宁萱带成这样的么？斯文中有点腹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摇摇头，柳千寻从震惊到安然，从安然到惆怅，从惆怅到无奈，最后只能叹一口气，“果然！所有人都在变……”一回头，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她，眼神中那种探寻让柳千寻不自在，赶紧招来小二付了账，店也不住了，先走了出去。

出去后，到对面一条小巷子埋伏着，等那两山民出来，便尾随其后，隐在人群中，倒也没甚麻烦。虽说这鬼城不好找，可跟着他们去到那个村子再打听打听，便能知道那山在哪了。

柳不弃瞧着眼前的盘瓠，静静地不说话。

“我师姐呢？”宁萱担忧地问，若不是怕柳千寻出事，她也不会追着柳不弃就来了。

“她自己去找鬼城了。”盘瓠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拦不住她。”

柳不弃猛然抬头，“拦不住？还是不想拦？这可是两回事。”

盘瓠被看透了心思，低声说道:“不能拦，你该知道的，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柳不弃知道盘瓠的意思，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头巾露出的那条缝似乎更细更见不到光了，柳不弃不舍地说道：“知道又怎样？我就是不想她走，那又想怎样？”样字还没说完，盘瓠给了她一记白眼，咻地一下就跑了。“就你执着，现在弄成这样还不想放手，也罢，我便再帮你一回……”声未完，人已不见。

宁萱愣了了半天，说道：“柳……，我师姐她……”她现在就怕柳千寻一时想不开。

柳不弃抬起头看向宁萱，也不理会宁萱对自己的称呼，说道：“我们得加快脚步了，你师姐这次是真冲动了，我们得拦住她，掌心佛不是那么好得的。”她掏出份手绘的地图，递给宁萱，“你看看这里，全部都是孤魂野鬼，都是要找替身去投胎的。”

“啊？”宁萱惊叫一声，接过地图看了看，然后问道：“柳……这不是还有条路吗？”

“呵。”柳不弃冷笑一声，“那是黄泉路。”声音不带一丝温度。